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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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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章

“进忠。”突闻四阿哥轻唤,进忠唬得身子一僵,迟疑着向后转身。

四阿哥今日穿了身冰台色的素缎常褂,头顶一围影青瓜皮小帽,俨然一副山阴夜雪的打扮。

“奴才给四阿哥…”进忠捧着书,行动略有不便,还是本能地先蹲身打千儿。

“不必请安。”承淇将手一挥,示意他起身,进忠虽错愕但也依言立直并噤了声。

“今儿我俩在宫外碰见,那就不拘于宫廷礼节了,权当作你我皆是京城内的芸芸众生吧。”四阿哥像是个随性洒脱之人,进忠听他此言,不动声色地先应付着称是。

“在宫外,你也别尊称我为阿哥了,唤我淇公子就好。”难不成他是不欲暴露自己的身份,进忠暗想着,心下也觉合理。

“是,淇公子万安。”尽管四阿哥此时令他不拘礼,但他想着自己总也不能目中无人,仍是按着自己太监的卑下身份躬身向他颔首致意。

“哎,你怎的这般迂腐呢?”承淇语气诙谐,见进忠愕然,又展现出些许的诚惶诚恐,他将袖一拂,手向其一指,微笑着道:“不如我就唤你为进公子吧。”

四阿哥是痴癫了不成,进忠心中炸起一番滚雷。他颇感惊异,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回话才能尽快敷衍过去,只好斟酌着对言:“是,奴才但凭淇公子吩咐。”

纸鸢宴一事并未了结,四阿哥言行迥异于平常,兴许有诈,他旋即有了这般猜想,精神格外紧绷。

毕竟他向来的谨言慎行下掩藏的是笃重乃至多诡的疑忌,不可能因四阿哥贸然流露亲近之意就掉以轻心,更何况他被其撞破自己与公主私会,到底还是心有余悸的。

“迂腐,迂腐。这已在紫禁城外了,进公子哪至于再谦称奴才?”承淇哑然失笑,又怕自己逼他太紧,便以手指轻点两下他的肩膀以缓和气氛。

进忠鉴貌辨色,察得这四阿哥倒也不太像绵里藏针,但他终归不敢因他看似不追究自己对公主逾矩就全然信任。他猜想着兴许是四阿哥临时起兴欲寻个人逗乐,偏巧碰上自己,而自己又与他稍微有几分熟络,才至于此。而现下不太好判断其有无见得自己丢石头,他便打算先不主动提起事件始末。

“我这不是习惯了么?魂儿还在紫禁城里慵眠着,忘了改口,不知淇公子能否高抬贵手,放进公子一马?”他顺着四阿哥的心意也做调侃状,但到底有些疑虑四阿哥是因自己丢石而喊住自己,言辞的末梢又忍不住隐隐藏了些暗语。

“这有何放牛放马的?又不是在围场上,”承淇摇首不已,眼珠儿一转,邀约道:“不知进公子是否善饮欢伯?若善,则请公子拨冗与我共入京畿酒家同饮几盏,若不善,则请公子赏脸陪我登临就近的茶楼,以茶代酒,做一回‘人间开口笑樵渔’。”

要么是他不急于追究自己的诡异行径,要么是他确实未见。但饮酒饮茶二者必择其一,四阿哥分明是软令自己不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心下忐忑,禁不住悄摸往四周瞥,可小道上寂寥无人,并不像有埋伏。

“进公子生怕我带了千军万马欲对你行不义之事?放心,就我一人,大不了你见状不妙,干脆丢书弃笔、夺门而出好了。”承淇善解人意地道了一句。

“淇公子,您言谈太过幽默,我自愧不能及您十之一二,”进忠面上带笑,刻意观察他待自己大胆出言后的神态变化,辨之实为欣喜,这才稍稍放心地抉择道:“我确也不善饮酒,恐醉态使淇公子目睹狂笑,不如就去茶楼均餐斟两盏清茶饮了吧。”

四阿哥的提议他进忠抢着付账定然不合乎礼节,但叫四阿哥宴请既是意外欠了最令他头疼的人情,又破了他惯来简素清廉的例,他思前想后也只好点明一声需得均餐制。

这已让承淇喜出望外,因为他这几日详细打听过进忠的风评,方才是做足了要“三顾茅庐”的准备的。

承淇的面色透着热切,引他去茶楼的言行却是十足的毕恭毕敬。进忠随在他身畔,心中虽仍有未消的疑虑,但见他真诚,也不好多说什么,权当自己是顺势一观他这幕戏会如何唱下去。

再度落坐于二楼的雅厢内,承淇对茶水已无兴趣,随意点了壶龙井就宴坐于圈椅上待饮了。

而进忠对茶水本身就意兴索然,浑想着还不如牛饮一大碗水,听那店小二滔滔不绝地介绍又心烦得很,还得作出端恭谨慎状面对四阿哥。

口干舌燥之下他必是喝不了苦涩的,便一待到店小二论及蜜茶,当即果断出言:“那我就要一壶高山蜜兰香吧,有劳了。”

“进公子也爱吃甜?”茶水呈至面前,承淇见进忠忙着自斟自饮,不禁笑问。

进忠不知他的“也”从何而来,半是逗趣半是认真地答:“这世上也不应有人生性爱吃苦吧?”

“茶水和进公子所说还是有些不同的,私以为茶水喜苦喜甜只是个人的饮食习惯有别而已。”承淇还未说完,就听得进忠奉承了句“是这个理”。

饮食相近者或许更谈得来些,他本想言此,但再一思量干脆咽下不提了,因为他看得出进忠显然对此话题不感兴趣。

趁进忠垂首轻吹茶沫,承淇将视线移至他暂搁置一边的书册,见为首的就是《东观汉记》辑本。

“进公子喜读汉史?趁着休沐不购些吃用之物,反倒购这么一册聱牙诘屈的旧籍?”他急于寻一个合时宜且能引得进忠多论几句的话题,便有些冒昧地开口了。

乾隆朝修订《四库全书》,馆臣补其阙失,后将姚之骃辑本搁于藏书阁,偏巧让进忠翻阅了小半册。如今他想续读完,其一是因不甘心那未阅的后半截,其二是隐觉拿它鉴古论今总有益于自己日后或将践行的自辅选定的阿哥夺嫡,实则他是并不多爱读晦涩文言的。

“平日里当差下了值也无事可干,就想着寻些钩章棘句消磨时光,读累了刚好倒头昏睡。”他饮了一口茶,掩下心头的局促,沉声作答。

“进公子好歹愿读,我莫说是休沐时只情愿会友交游、狂草作画,就算平常师傅在函丈?处传道授业解惑,我也会偷摸神游天际,或在脑中一味地估算下学的时辰,若哪日耐不住了甚至寻出恭的借口躲一会儿。”承淇此言不假,他一听便忆起自己每每随侍皇上前去上书房时所见的景象,心料这阿斗当真是毫无保留地“招了”。

进忠笑了一息,又赶紧抿唇垂首去吃茶。不过只消须臾,他就霍然心起一念,忍不住试探着问询:“淇公子,今日您可不是逃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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