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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母女摊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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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母女摊牌

李崇明来了来的可真是时候!

陈斯远心下咋舌,暗忖当日既应承了李纨,此番总要转圜一番。听李纨之言,此人徒有其表、腹内空空,科场不见真章,四十余岁年纪不过是个监生,却一心向往仕途——虎父犬子,大抵如是。

当下起身道:“人如今在何处”

碧月急切道:“回远大爷,我们奶奶迎在向南大厅,正说着话儿呢。”

陈斯远便道:“好,咱们这就走。”

碧月心下稍宽,紧忙引着陈斯远往前头来。谁知才过牍,迎面便见贾兰蹙眉而来。

“远叔!”

“兰哥儿”

贾兰面上愁眉不展,拱手一揖。陈斯远便道:“兰哥儿没去前头”

贾兰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妈妈方才交代我,说实在不行……不如将那献金刚经所得的银钱尽数给了舅舅——”

陈斯远笑道:“兰哥儿是想你舅舅死啊。”

“啊”贾兰眨眨眼,面上愕然不已。

六万两庄票外加价值一万五千两银子的胶乳股子,这若是落在李崇明手里,又岂会没有歹人盯上

“再有,那庄票短时日内也不能兑换,你那舅舅又怎肯善罢甘休”

贾兰到底年岁小,一时间蹙着眉头没了主意。陈斯远便道:“莫怕,我去答对了就是。”

贾兰想了想,自怀中掏出个木匣子来递过去:“既如此,这内中庄票、股子还请远叔帮着处置。”

陈斯远接在手中,瞧着贾兰道:“这般多银钱……你舍得”

贾兰垂着小脑袋低声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说真话。”

“额——”贾兰抬首眨眨眼,这才道:“银钱烫手,便是留着只怕也守不住,妈妈说来日没准还会招灾惹祸。既如此,莫不如处置了……”

李纨聪明人啊。

心下感叹一声,探手揉了揉贾兰的小脑袋,笑道:“我去答对一番,包管你那舅舅不张扬出来就是。”说话间将匣子又递了回去,道:“这庄票、股子你好生留着就是了。”

“这——”

不待贾兰说什么,陈斯远已然昂首阔步而去。

陈斯远算不得好人,可也没坏的那么彻底。欺负孤儿寡母诈取银钱这等没起子的事儿他实在干不出来。

心下又想那李崇明,不就是官儿迷吗对付这等人陈斯远有的是法子。

思量间出得大观园,待绕行至王夫人院儿前,便见贾萍兀自带着几个小厮守着门,只是连小厮带贾萍,俱都翘首往内中观量。再看院儿里,更是挤挤擦擦,满是丫鬟、婆子。

更有好事者遥遥奔来,嚷道:“听说来了两位高人瞧清楚什么模样了吗”

有小厮就嘀咕道:“一个癞头和尚,一个跛足道人,这二人双目自有神光,瞧着就是世外高人。”

“诶唷唷,这般说二奶奶与宝二爷有救了”

“不好说,且瞧着吧。”

陈斯远既知这二人内情,又哪里有兴致去观量当下匆匆绕过王夫人院儿,往那向南大厅而去。

……………………………………………………

向南大厅里。

素云斟了茶水,低低说了一声儿‘大爷用茶’。

“唔——”李纨面前之人应了一声儿,又禁不住抬眼端详了素云一番,这才端起茶盏来。

此人四十出头年岁,一身澜衫,身宽体胖,面相略显憨直,正是李纨的兄长李崇明。

李崇明略略呷了一口茶水,便蹙眉说道:“贾家实在无礼,若依着我,妹妹当日就该早些归家。”

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轻巧,李纨若单是自个儿怎么都好说,可她又如何舍得下贾兰

当下李纨便赔笑道:“哥哥不知,今儿个也是赶巧了。昨儿弟妹与宝玉都中了邪,闹得阖府不宁。今儿忽有一僧一道两位高人登门,说有救治之法……因是这会子人都往太太院儿去了。”

李崇明冷哼一声,撇嘴道:“再是有事,又岂能这般慢待人的”

正说话间,忽听得后门有碧月回道:“远大爷来了!”

李纨正心下惴惴不知如何答对,听闻陈斯远来了,顿时心下有了主心骨。她已起身,见李崇明纳罕着也起身,便笑着道:“这远兄弟乃是大太太的外甥,如今也住在府中。”

“哦。”李崇明面上腹诽之色不退,暗忖,打发个远亲来接待自个儿,实在简慢!

李纨又道:“这位远兄弟可非比寻常,诗词闻名天下,去岁又一举中了桂榜,说来也是人中龙凤呢。”

“哦”李崇明顿时肃容以对。他蹉跎半生连秀才一关没没过,只捐了个监生方便行走,自是不敢小觑了举人。略略回思,便想起父亲李守中曾提及的陈斯远。暗忖此人十五岁就中了举人,说不得来日便能高中皇榜,心下不由得又高看了几分。

说话间素云打了帘栊,便见一袭月白身影负手行至内中。看面相不过十六七,身量高挑,姿容俊雅,一双眸子格外有神。

不待李崇明抬手,陈斯远遥遥拱手,未曾开口人先笑,开口便使人如沐春风:“可是李兄当面兄弟陈斯远,早闻李兄大名,可惜去岁江南一游,咱们兄弟二人缘悭一面。本道须得下回兄弟再去江南方才能与李兄相会,谁知李兄竟来了京师,哈哈哈,此番倒是得偿所愿啊。”

轿子人抬人,陈斯远这般抬举李崇明,那李崇明顿时欢喜着还礼道:“诶呀,陈兄弟这般说,愚兄实在惭愧。上回陈兄弟来金陵,恰巧我那几日外出访友,待回来才知竟与陈兄弟错过了,真真儿是让人扼腕啊。”

陈斯远哈哈一笑,探手相请,道:“李兄,咱们坐下叙话。”

“好好。”

待二人落座,自有丫鬟素云笑吟吟送上茶水来。

陈斯远略略问过了李守中与梁夫人情形,很是夸赞了一番,随即便道:“李兄既来京师,兄弟也算半个地主,总要尽一番地主之谊。今日太过仓促……”扭头看向李纨,道:“大嫂子想来是说了如今府中不宁,兄弟一时半刻脱不开身。如此,后日兄弟设下宴席,为李兄接风洗尘。”

那李崇明自是笑着应下。

旋即又问:“却不知李兄如今何处落脚”

李崇明道:“愚兄甫一来京师,便直往荣国府来看妹妹……这,倒是不曾寻落脚之地。”

陈斯远蹙眉道:“府中杂乱……李兄既不曾落脚,不若兄弟择一处地方先行将李兄安置了”

“这,不用,我——”

“诶李兄恁地客套!实不相瞒,兄弟也是国子监出身,自是与李祭酒有一番香火情。李兄这般推脱,莫不是瞧不起兄弟我”

“绝无此事,实在是不好劳烦陈兄弟——”

“哈哈,有何不好劳烦的如此,李兄且随我先去安置了,待过后咱们再把酒言欢。”

李崇明一琢磨,这初来乍到的也不好与李纨提及金刚经的事儿,便顺势应承下来。

当下陈斯远起身,便领着李崇明往左近会馆寻去。人一走,李纨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心下暗忖,亏得陈斯远来援手,不然大哥当面提起金刚经来,李纨实在不知如何回话了。

碧月此时凑过来低声将方才贾兰情形说了一遭,李纨立时蹙起眉头来。事涉六、七万银钱,李纨又情知大哥李崇明是个什么德行,又岂会如此草率将银钱拱手送上到时自个儿是解脱了,只怕反倒害了大哥!

因是李纨蹙眉着恼道:“胡闹……去将兰儿寻来!”

话音才落,便听吱呀一声,贾兰推门而入,闷头拱手道:“孩儿知错了。”

李纨上前扯了贾兰,抬手便抽了几巴掌在屁股上,教训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知不知你方才险些害了你舅舅!”

贾兰闷声道:“舅舅从没当我是外甥,我又何必——”

“住口!我让你读书上进是为明理,不是名利!如今你读书是长进了,只是这心性却愈发冷心冷肺。与其来日养出个祸害来,莫不如从此让你混吃等死,当个纨绔子弟好歹能安度一生。”

说话间李纨已然红了眼圈儿,骇得贾兰慌忙跪下道:“孩儿知错了,往后再不敢胡吣,妈妈快别哭了。”

李纨擦着眼泪一时无言。她那兄长自是上不得高台面,可便是冲着父母,李纨也不好害了李崇明去。

这世间事,犹以家事最难处置,理不清、道不明,因是李纨方才左右为难。

素云、碧月两个见李纨发了火儿,赶忙上来劝慰一番,碧月又道:“奶奶,方才路过太太院儿,瞧着好似那两位高人做法了,咱们也须得过去瞧瞧”

李纨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又瞪视贾兰一眼,这才颔首道:“人命关天,再没更紧要的,素云你带了兰儿回去,我往太太院儿瞧瞧去。”

素云应下,领着蔫头耷脑的贾兰回转稻香村,李纨则领着碧月往王夫人院儿而去。

甫一到得内中,便见那一僧一道正拿了通灵宝玉念念有词。须臾,那癞头和尚将此物递给贾政,道:“此物已灵,不可亵渎,悬于卧室上槛。将他二人安在一屋之内,除亲身妻母外,不可使阴人冲犯。三十三日之后,包管身安病退,复旧如初。”

贾政一一应下,又紧忙要留二人吃茶,谁知这一僧一道竟哈哈大笑洒然而去。贾政一路去追,又有贾母打发人去赶,谁知这二人出得宁荣街身形一转便没了行迹。

众人一时无法,少不得依着二人吩咐,将通灵宝玉悬于门上,又将凤姐儿、宝玉挪至王夫人房里。王夫人亲身守着,不许旁人进来。

贾母熬了两日,这会子也熬不住,便被大丫鬟鸳鸯等搀扶回去。余下邢夫人、薛姨妈、尤氏等,也各自回房。

众金钗等本要来观量,正撞见众人散去,于是只得各自回返。待用过晚点,诸姊妹聚在一处,不由个个柳眉颦蹙,秋波懒动,灵心不爽。

三春与宝玉有兄妹、姐弟之情,本就在情理之中;黛玉虽早与陈斯远定下婚事,却也念着宝玉乃是表兄;邢岫烟这日不曾来,湘云也留在了碧纱橱,唯独宝姐姐面上扮了忧愁,心下却挂着陈斯远。

谁料此时忽有丫鬟跑进来报喜:“醒了醒了!那一僧一道果然有名堂,宝二爷与二奶奶醒了!这会子正吵吵着饿呢!”

内中顿时惊呼声一片,一众金钗纷纷展颜,又急急往王夫人院儿而去。须臾光景,非但是金钗们来了,连平儿、贾母、邢夫人、薛姨妈、湘云等也一并到来。

只因一僧一道先前叮嘱,众人才只在外间问话儿。闻得吃了米汤,省了人事,众人或是念一句‘阿弥陀佛’,或是称一声儿‘菩萨保佑’。

一时间欢声笑语,漫天的云彩都散了去。贾母欢喜过后,生怕众人搅扰了内中叔嫂二人,便催着都先行回去,只待来日二人好转再行探望。

府中瞧着安宁下来,独有清堂茅舍里香菱、红玉几个挂心不已。盖因戌时将近,始终不见陈斯远回转。

一径到得上了更,才见陈斯远拖着身形回转。

香菱、红玉、五儿赶忙来迎,红玉就道:“大爷怎地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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