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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绿竹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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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思过崖小住的这两日犹如在做梦般一点也不真实,我时常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东方不败?任盈盈?还是董方伯?更让我看不清楚的是令狐冲。

他对自己的心意,这些天来,不,应该是自从恒山上知道他一直都没当我是任盈盈开始,就已经明白了。黑木崖上的每一日,他对我的好,他看我的目光以及说的那些话,如今细细想来,都是他不能言明的情意。

——你可曾爱过我?

此刻再想起自己那日的疑问,不由觉得可笑起来。

尽管他始终没说出来,答案却再明显不过。

突然就幸福起来。或许一直与他这样在思过崖上隐居避世也是不错的生活,哪怕只是赏花喝酒走剑招,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亭子里望着崖下发呆,这样也就够了。

可是,真的可以这样吗?

顶着盈盈的身子自欺欺人,他眼中的倒影自己不敢多瞧几分,沐浴时水中的模样也尽量不去看,甚至对他每晚都只从身后抱着我不敢多有动作的行为做默允,东方不败,你真打算一直这样陪他假装一切都好吗?

于是又想起了许多事。

黑木崖上,他突然闯入纱帐内,赤裸的身子一览无遗。他从身后紧紧抱着我,一挥手灭了所有灯。

思过崖上,唯有捂住了盈盈的耳朵,他才能说出自己此生最挂念谁。

甚至我主动吻上去,他也不能承受。

因为这是盈盈的身子,就算自己看不到,可他每时每分眼中看到的都是任盈盈。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种折磨,肉体的,心灵的,双重折磨。

令狐冲,既然难以承受,又为何不放了我?

每次看他暗自挣扎,我的心中都会闪过这样的疑问。

——你可会离开我?

脑中又响起离开黑木崖时,他不确定的声音。

自平一指出现后,他怕是已经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离开黑木崖重新踏入江湖,他知道真相便终有一日会在我们眼前彻底摊开。

他或许还没作好将一切都说出来的准备,也或许是想着能拖一日便算一日。于是在绿竹巷之前,他选择先来思过崖。

用往日的回忆加如今的美好日夜浇灌,他想留下我,他渴望留下我。

可是令狐冲,我更想知道真相。

当我突兀地直接说出这句话时,令狐冲久久地盯着我,一句话都没说。

看着他的样子,猛然想到,自己又任性地提出了不容反驳的要求。

我果然是这天底下最自负的人……

•

自我苏醒这半年以来,令狐冲从未对我说过‘不’。哪怕他并不愿意,也还是陪我到了绿竹巷口。

窄窄的巷子,一丝人烟都没有,与繁华的洛阳城相比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致。清晨时落了雨,沾湿了灰墙青石板,如重墨打在这灰蒙蒙的色彩上,显得越发清冷起来。

尽头处已可看见苍翠的竹林,风过时飒飒作响,时不时会有几片柳长的竹叶裹着清晨的雨珠飘落下来,贴在墨一般的石板上,给这萧索的巷子添一笔活色。

“这便是绿竹巷了。”立在林中竹舍前,看着这处别致的院落,哪怕自己从未来过,竟也会有种熟悉感。轻声叹了叹,我忍不住说:“原来盈盈的身子还记得这里。”

一句话落,身后的令狐冲突然就不动了。僵硬地杵在栅栏外,他一脸复杂地盯着自己。

我看不懂他的情绪,也并不想懂。径直越过前院,我驾轻就熟地进了舍内。

墙上挂了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画前一方竹桌,桌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恍惚间,只觉得那里应该曾摆了一具瑶琴,一管洞箫。

忍不住上前抚了抚桌角,入手已有很厚的灰尘,怕是两三年不曾有谁来过了。

余光瞟到令狐冲终于进门,忍不住抬头看他,我随口问道:“这里的琴和萧呢?”

静静望着我,令狐冲好半晌后才答,“都与她在一起。”

愣了愣,想问‘那她呢’,默了一阵,终是没有问出来。

“你可知,她当初也像你此刻这般。”

尚未明白他此话何意,只觉得后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转身透过掀开的竹窗看了过去,苍翠的绿竹紧密相连,灰绿色的竹叶挡住了我的视线。

“那里有什么?”我忍不住问,却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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