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人生就是一连串的巧合（2/2）

——要是因为这件意外而让网球队受到连带的惩处，无法参加比赛的话，那该怎么办才好？

「大不了，说是我指使小金这么做的，那不就行了吗。」黑河搓了搓金太郎的头发。后者像只感觉舒适的小猫般瞇起了眼睛。

「难道妳想把这件事扛下来吗？就这么点小事情……」白石深深皱起了眉头，心中感到些微的局促不安。「假如被学校知道的话，妳很可能会受到惩罚吧。」

「……你会不会操心太多了？那台车根本没打中人啊。而且我在出手的时候有收力，那家伙很快就会醒来了。」她一副嫌对方大惊小怪的样子、用漠然的目光扫了对方一眼；瞥见后方匆匆赶来了几名穿制服的身影。

「呜哇！警察来了！」

「……你们放心吧。」千岁千里不知何时发动了才气焕发的绝招，全身闪耀出七彩炫目的光芒。「那些警察不会怎样的。他们会感谢我们鼎力相助，说什么擒拿恶徒警民有责之类的话，然后把那两个人带走。」

「呃？什么啊？是真的吗……」

几名身穿笔挺制服的警员终于赶到了现场。他们看了看犯案的两名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一个仰躺在地、还在口吐白沫；另一个则是瘫软在街道的那端，脸色惨白、整个人将脚缩在胸前不停地发着抖。他身后是一台面目全非的重型机车，车后的那片水泥墙已被毁得千疮百孔。他们又看了看面前这群穿着四天宝寺中学制服的少年们。黑河穿过人群，走到警员面前。

「这里是……」警员们面面相觑、感到纳闷，似乎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是好。这时候，有几位热心的民众站了出来，口沫横飞又加油添醋地描述不久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俨然将这群乳臭未干的国中生塑造成打击犯罪的超级英雄。

「是这样吗？妳是……」他们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一身运动服装的黑河。她的模样看起来和国中生差不了多少。「撂倒那两个人的，就是你们吗？一群国中生？」

「和这些年轻人没关系。打倒那两个家伙的都是我。」她闷着声说完这句，头上便立刻爆出了一连串的青筋。「……还有，我已经成年了、已经二十一岁了，是学校的校医。」

「不对！跟阿守没关系！是我用机车丢——唔唔！」她一手将金太郎抓到身边，捂住他的嘴巴。

网球部……很有可能会被强制停止活动。搞不好正在连连获胜的地区预赛也会被迫无法继续参加……

警员们还在注视着黑河的脸。其中一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菜鸟，像是恍然大悟般、用力击了个掌。「啊啊——我认出来了！妳就是上次在电车歹徒事件中立下大功的民众嘛！」

「什么？是她吗？」另一名貌似较年长、总是以批判的心态审视周遭事物的资深警员疑惑地问道。「之前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刚好出差不在这里，所以不认识……你确定真的是这个人吗？」

「真的！我非常确定啦！她的头发很长、非常的长；穿着打扮乌漆抹黑的，所以很好认。上次真的很谢谢妳啊！否则我们可不能这么顺利逮到那些人呢。」那名警员举起手、碰了碰帽子边缘。「这回也是妳的功劳吧！」

「那、那么，你们不追究了……」白石和自家队员们互看了几眼，讶异地说。

「怎么可能会追究呢。虽然向上呈报还是必要的工作，但是让你们获嘉奖都来不及了，哪可能还会计较责任啊！不仅是我们局长、连东京都警察署的署长也对她的行为赞誉有加喔！一直说这女孩一定是生错年代了。假如她出生在战国时代的话，一定是个骁勇善战的女将呢！」他对前辈说明完毕、爽朗地笑了起来，像连珠炮似的冒出一大串恭维话。「不管怎样，俗话说的好——打击罪犯，警民有责嘛！」

所有人将仰慕又钦佩的视线一同投向千岁。他只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不，这回立下大功的，是那颗球才对。」黑河将目光往那辆正式宣告寿终正寝……更正，应该是曝尸荒野的重型机车望过去。

「……欸、我的球拍也算是有立下功劳吧……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白石捂着嘴巴、发出细碎的驳斥；显然还在计较方才某人随便乱丢自己球拍的事情。

「总而言之，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忙。那两个捣蛋的年轻人就让我们带回去啰。」

于是，一群四天宝寺网球队队员目送警员们押着那两名年轻人离开。街上的景观总算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竟、竟然，就这样平安落幕了……」

「错了，事情还没结束喔。」黑河将所有人统统赶到靠店家那头的人行道边缘，双臂往胸前一盘，沉声开口：「你们这些家伙，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是想做什么？」

被质问的一伙人只能抓了抓头，一个劲儿地傻笑。

「……对了！刚刚那个摊贩老板！」

他们愣愣地看着黑河像是被雷打中一样、又忽然转身跑掉，全都不明就里。于是也只得连忙跟上。

当他们返回原本那摊子时，却早已人去楼空，连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

「……果然没错，」她站在那摊贩本来的位置，四处张望了一会儿。「那个摊贩老板，和那些小鬼是一伙的。」

「呃？那是什么意思啊？」

「他们利用抽奖活动来吸引群众的注意。目的是为了聚集人群、好挑选下手的目标。」

「……竟然，还真的有这种事呢。」财前光眨了眨眼，似乎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自己的亲身遭遇。「没想到只是随便出门走走，也会碰到这种巧合呢。」

「这世上的巧合还真是无奇不有啊。」一氏裕次自言自语道。

「我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正是因为发生巧合的机率像被雷打到的机会那么低，所以巧合才会被称作是巧合啊。」白石挑起眉毛，浑身没力地瞟了他们几眼。

「要是巧合太多的话，那不就很像是巧合大拍卖了？」

随着忍足谦也这句玩笑话脱口而出，一阵冷风也十分配合当下气氛般飕飕地吹过，足以将在场所有人冻成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