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料(1/2)
芜邪一路疾走,在宫内转了半天,才想起并未去过云翱宫,不禁恼怒自己的莽撞来。路上也不曾遇到宫女内监,也无人可为她引路,芜邪只能狠狠跺了脚,转身寻了条回凤羲宫的小径。
方行至凤羲宫外的林子,她就看到娷珠神色焦急的四处张望,心中很是愧疚,忙迎上前道:“娷珠,我在这里。”
娷珠本是一脸担忧神色,在见到芜邪后突然严肃起来:“殿下怎么这般任性而为,奴婢和壁萝追颐和宫时,守宫的侍卫告知殿下已经离开,回转凤羲宫却又不见殿下在晴绾阁,真真是教人担心!”说完又放轻了声音,提醒道:“殿下现在正得宠,宫中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就盼着殿下犯错出丑,好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眼巴巴等着殿下失宠,所以,殿下无论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啊。”
芜邪虽不甚了解,但七夕夜宴上,淑、景妃二妃之争她是亲眼目睹,对娷珠的话也不敢置若罔闻。
娷珠见她神思飘忽不定,又低声道:“颐和宫已经被下旨锁宫,殿下不顾阻拦去了颐和宫,若是被人知道,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壁萝还在四处找殿下,奴婢不敢声张,怕被有心人听去了风声,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
可是现在她一心只急着芸妃的事儿,敷衍着应过娷珠,保证不敢再犯,便托起娷珠的手道:“皇后娘娘说你的父皇指给我的宫女,原先自然是服侍父皇的,你快些引我去云翱宫,我有事儿求见父皇。”
娷珠被她说的摸不着头脑,但转念一思就知是玉兰夫人的事儿,面上有些为难道:“殿下……奴婢知道殿下心中所忧,可殿下现在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奴婢怎敢带殿下去见皇上?”
芜邪这才垂首打量起自己,不仅衣衫不整,还跑得满头大汗,确实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天之骄女的样子。她压下心中郁燥,快步走回晴绾阁,吩咐灵珊打水洗脸,又换了件干净衣裳,定了定心神,平稳对娷珠道:“方才是我乱了方寸,你现在带我去父皇那吧,事关母妃性命,我定会谨言慎行。”
娷珠有些赞赏的看着芜邪,也不再推辞,趁着天色还未黑,交代灵珊去寻壁萝回来,不要招人注意,便领着芜邪朝云翱宫走去。
云翱宫比别的宫大上一倍,屋顶的鎏金瓦在夕阳照耀下明亮炫目,朱漆的柱子四人合抱才能圈住,逶迤曲折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尽头。如尚书房一般,梁檐上端坐着吉兽,却不是九十九只,而是对应着佛珠的一百零八只。门扉窗格皆是工匠精雕细琢,有形雕作飞龙盘踞者、凤舞九天者、瑞兽端倪者多如牛毛不可枚举。
此时虽日头未落,云翱宫内却早早点起了宫灯,莲花底座上精致的宫灯被身着粉色宫装的宫女一一点燃,将云翱宫照得明如白昼。
这是芜邪第一次踏足云翱宫,宫外守卫见了她纷纷施礼,那整齐划一的气势是颐和宫守卫所不能比拟的。
全贵似是早就知道她要来,见她形色匆匆的赶来,一点吃惊的神色都没有,只是问了来意,便在前方引着她和娷珠登上明德殿汉白玉铺就的台阶,又绕过曲折的回廊才到了皇上处理政务的书房。
到了书房外的暖阁,全贵对她和娷珠道:“皇上正在处理政务,说帝姬来了就请帝姬随老奴进去,娷珠姑娘就在这候着吧。”
芜邪跟着他走进屋内,全贵隔着一排珍珠串帘恭敬问道:“皇上,乐岚帝姬求见。”
透过帘子,她能看到一个明黄的身影坐在书桌前,桌上堆着高高一摞奏折却恰巧遮住了他的脸。
“嗯,让她进来吧。”
依旧是那个温和低沉如古琴般浑厚的声音,只是比平日里的随性多了一丝帝王的威严。
全贵应了声是便退下,芜邪踟蹰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撩起珠帘入内,行至书桌前正身跪拜:“儿臣给父皇请安。”
等待她的长久的沉寂,她就这般跪了许久,只听见奏折被翻动的声音,还有北曜湛偶尔发出的轻咳。
她终究是年纪小,心性浮躁了些,内心几番天人交战,终是忍不住问道:“父皇……儿臣听闻母妃身染重病,甚是心忧,儿臣想侍药榻前,父皇可否应允儿臣?”
北曜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提笔蘸饱墨汁,一派闲适的在纸上挥毫,芜邪知不能起身,心里又是焦急的很,只能凤眸微转,开始悄悄打量着室内。
明德殿书房内的摆设和尚书房很像,也是古朴无奢的,然,房内的器物摆设都是上品,又以金、黄两色为主,是以比书房多了几分不可侵犯的威严之感。北曜湛用的那张桌子也是紫檀的,却比尚书房太子的桌子还要宽上几分,也更为厚重。
“你过来替朕研磨。”
过了许久,久到芜邪快要按耐不住时,北曜湛忽然开口道。
她愣了愣,等确认四下无人,北曜湛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时,才慌忙站起身。又怕自己过于,垂首整了整微皱的衣摆,才缓缓走到皇上身边,却又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青釉刻玉兰纹笔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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