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1/2）

“没用的, 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而且这毒药就是药王配的, 是没有解药的。”余嘉缓慢地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红肿眼睛, 压抑着胸腔内的所有乌云沉闷声音嘶竭。

笑君气急一个巴掌立马就朝余嘉甩了过来，余嘉并没有躲，闭上眼睛准备坦然面对应得的惩罚。可是这个耳光却迟迟没有打下来。余嘉睁开眼一看, 不知道何时翟修林已经握住了笑君的手。

“大哥，你都这样了，还要护着她？”笑君无力说道。

“是我自愿的。我自小学医，医术不亚于御医，我会不知道有毒吗？”翟修林脸色苍白身体疲惫, 找了一个软凳坐了下来, 然后接着说：“一切都是我欠颜府和婉如的，与你们无关。”

宽厚淡雅如枞白此刻也眉头深锁, 折扇啪得一合，说道：“修林, 你欠她什么？颜府的命运全握在圣上手里，与你何干？你自始至终都是为了保全她护她周全，可是她可曾理解过你？就连凤姬的死都不相信你，你做这些又是何苦？”

“这是我自己的事。今日不便，芳菲送客！还有，不管是母亲也好, 还是你们夫妻也好, 我都不希望来找她的麻烦, 否则……”说着翟修林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枞白一甩宽袖, 悲愤难当，拉着还想要开口的笑君转身离开了。

“你这又是干什么？”余嘉双眼含泪看着翟修林。

“我的夫人怎能任由别人欺负呢，是吧？咳……”翟修林说完，连咳不止，紧接着一口乌黑的血喷涌而出，顺着嘴角滴落在雪白的寝衣上，如雪地红梅异常刺目。

余嘉这一刻彻底忘却了藏匿在心中的恨意，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翟修林，搀扶他坐到软榻上。翟修林微微轻启已经惨白的嘴唇，哑然失笑：“我在想，我死后你肯定会想我的！”

余嘉一愣，瞬间抽回关切的双手，握住衣襟，不知所措。这一切并不是她曾预想的那样，她一直以为能替颜府上下报仇便会从颜婉如的身体里解脱出来，可以快活地做自己，却没想到在翟修林奄奄一息之时，奔涌在胸口的不是希望而是慌张痛苦。

“小嘉，过来！”翟修林扯动着嘴角轻笑，笑容如白莲的花瓣悄然坠落，美中带着感伤。

余嘉虽然脑中努力地回想起曾经的恨意，可是身体还是身不由己的靠近，最终蹲在了翟修林躺着的软塌旁边。

翟修林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白色的绸布，颤颤巍巍地示意余嘉拿起来。余嘉看着翟修林虚弱地犹如蝉翼，脑中一片空白。她接过绸布，轻轻摊开，竟然是二人初相识时她死乞白捏送的那块儿肚兜。

曾经殷红正旺的桃花，如今已经色彩渐退，不再盛颜。余嘉轻拂着那些歪歪扭扭的针脚，眼泪一下子就决堤而下。

当年她刚寄身在颜婉如身上醒来时，就对翟修林的皮囊无限倾慕，并且为了能在翟府立足，各种讨好他，当年的他那般高冷不近人情，余嘉还以为那个丑的要命的肚兜早就被扔了，没想到翟修林还一直保管着。

“哭什么？我的小嘉哭了就不好看了。”说完翟修林艰难地伸出手臂，用掌心蹭了蹭余嘉冰凉的小脸，帮她擦去眼泪。

余嘉慢慢从回忆里抽离，闭上眼睛狠心说道：“留着这没用的东西做什么？不过是当年的一个笑话罢了。”

“小嘉，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让你这么多年无依漂泊，恨我让你的家人身陨丧命，恨翟府将渊儿拘在这里与你不得相见……咳咳……”翟修林无力地诉说着，很快就被抑制不住的咳嗽声打断了。

余嘉冷笑，言语里尽是凄厉：“你既然知道，你此刻应该知足天命了。我嫁给你不过是想要为颜府报仇，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每日做的饭菜中给我下了毒药……我还知道你早就笃定我会因为爱你吃下你每日做的有毒的饭菜。你一开始就明白普通的毒药不能耐我何，所以你每日下的毒药的解药常年累月的在体内堆积，最后就是无药可解的剧毒……”翟修林温柔地看着余嘉，面色沉静，仿佛在说情话一般。

余嘉策划的如此隐秘，就连以后官府来查夜无从对症，没想到翟修林竟然全部知晓，她大脑嗡一下，慌张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解药是毒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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