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1/2）

烛火冉冉, 熏香袅袅, 被牵引着做了一天木偶的余嘉, 有些疲乏，但是她知道她不能睡，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夜寂静又深沉, 远处的喧嚣热闹声隐隐传来，又显得没那么孤寂了。余嘉没有等翟修林，吩咐一旁早已昏昏欲睡的丫鬟婆子下去，然后她扯掉喜帕，开始观察起房间的布置。

如今的青碧苑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这随处可见的红绸和喜字, 她会以为这几年都是梦境。

余嘉心中丝丝欣喜，这里的一切说明自己没有来错。

余嘉翻了翻那个熟悉的黄花梨木的梳妆台, 在暗格找出了那个婉如留给自己的匕首。她用指尖轻轻抚摸，冰凉的触感从指尖缓慢滑向心间。她喜欢这种感觉, 将匕首紧紧攥在手里，感受着慢慢袭来的凉意。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婉如……”

余嘉迅速将匕首别在腰间，调整好脸上的笑容，扭转声看向来人。翟修林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滚金的花纹耀目, 将他平日里的冷淡全都遮掩了个干净。

他白净俊美的脸上浮现了阵阵红晕, 从未见过的暖心的笑意在脸上荡漾。

翟修林踉跄着走到余嘉身边, 还没等余嘉反应过来, 就如风驰电掣般一把将余嘉紧抱在怀中。余嘉脑袋一片空白，这难道是喝醉了？

余嘉抽出手摸向腰间隐藏的匕首，虽然她知道自己这身法在翟修林眼中无异于杂耍，但是她也不能任由一个酒醉之人胡来。

“婉如，我等了你四年，你终于回家了！”翟修林的低沉的呢喃声从余嘉的头顶上传来。

余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样子翟修林真的是喝醉了。

“修林，你喝醉了。”余嘉轻轻推开他，双眼直视着翟修林的眼睛，低声说道：“颜婉如已经死了，我是余嘉。”

翟修林双眼因为醉酒闪烁的光芒似乎蒙上了一层暗沙，渐渐没有了耀眼的星辉。他就这样站在余嘉的对面默默许久，最后才说出一句话：“已经不早了，你先歇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

说完，翟修林又慢慢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转身踉跄着离去。

余嘉看着凉风从那个离去的门框中呼啸而来，吹得烛影乱晃，有些失神。良久，她才缓过神来，招来丫鬟卸妆洗漱，更衣就寝。

本以为会因为有心事而无法入睡的余嘉，竟然一沾枕头就熟睡，一觉到鸡鸣。她翻身发现翟修林一夜未归，心有戚戚。

就在她思虑着是不是昨晚说错什么的时候，翟修林满面春风地推门而入。

“余嘉，该洗漱去给母亲请安了。”翟修林完全是秒入角色，对余嘉温柔的语气，真得就如昨夜已然恩爱的夫妻。

“好。”余嘉虽然觉得翟修林的反应是正常，但是她还是没办法那么快进入到如今的身份之中，只好有些尴尬地搓手微哂。

在丫鬟的簇拥下余嘉很快换好了新备的折纸惊梅八卦如意衫和鹅黄色的烟沙笼裙，坐下正准备梳妆，翟修林拉起帷幔走了进来，挥挥手示意下人退去。

这些个丫鬟婆子一看老爷如此这般心神荡漾的模样，都捂着嘴偷笑着退了出去。余嘉有些慌神，她不知道翟修林这是何意？

“坐下，我近几日学了描黛，可愿让我一试？”翟修林侧立在余嘉身侧，一手扶住余嘉的肩膀，一手拿起梳妆台上的青黛。

余嘉心中万般想要拒绝，这翟修林怕是受那些婉转派的影响，以为闺房内为女子描眉点朱是什么闺房情趣吧？再说了，他化得好也就罢了，若是他化成小新眉……余嘉闭眼不敢再想。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翟修林慢慢低身，蹲在了余嘉眼前和她平视。

余嘉一看躲不过，而且如今自己的身份是她的妻子，也不该躲，只好闭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余嘉才觉得眉间的苏痒消失了，她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一双深沉的泛着波光的深眸正看着她。她一时有些心虚，面色扶起微红，别开眼睛看向镜子。

余嘉不得不佩服起翟修林，这一双柳叶新眉和她的杏眼非常合拍，在饱满的额头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如随风细柳，如新出弯月。

这个翟修林果然有备而来，不过他是真的去练习过，还是学什么会什么的天赋，她就无从得知了。

“很美，谢谢。”余嘉看着镜中美丽娇媚的容颜，开口道谢。

“夫妻之间，你客气了。”翟修林依然暖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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