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1/2）
会场里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江嫦娥不得不出了人才中心。她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些路程。坐在公交上，身边的男男女女上上下下，挤来挤去。她几次都被挤得斜了身子，只好努力勾住车顶的吊环才不会被挤倒。
下了车，是一片农民自建的小区，就是俗称的“农民房”。大都三层四层，外面是华丽的瓷砖贴面，为的是要显出财气，恨不得直接把钱印在瓷砖上贴上去。里面分割成十几二十间，出租给这些从外地涌入的年轻人。这样的一间大多有一个独立的单间带独立的卫生间，有些时髦又吝啬的房东还会配上一点点流量的WIFI，吸引年轻刚毕业的学生。
江嫦娥就住在这样的地方。而且她身上的钱已经不够交下周的房租，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她站在卖煎饼果子的小摊前片刻，决定还是忍一忍，等着明天面试的消息。如果进了第二轮面试，再吃顿好的。想到这里，她忍着肚饿，慢慢往回走。
一辆共享单车经过她的身边，骑车的是个年轻男孩。他叫盛志，是一名软件工程师。大学毕业两年了，正准备跳槽到一家大公司好更上一层楼。今晚他约了几个大学同学聚会，其中就有孚明和烈印两大公司的同学。他想正好就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跳到这两家去。
聚会的地方约在一家鱼馆。有几个同学早到了，正在点东西，见盛志来了，忙招呼坐下，递给他菜单。盛志加了一个菜，就跟几个人聊起来。见面当然先要互相贬损一番，诸如“你这只猪又肥了！”“你怎么还没去投胎！”之类的，盛志见现在烈印上班的尹志翔也来了，连忙问：“最近天天被你刷屏，你们公司到底怎么样？”
尹志翔照例先说一番公司如何如何烂的话，等众人纷纷赞同之后这才说环境还是不错的，毕竟有政府的股份，颇为稳定，扩张也很迅速。盛志就问他行业前景如何。尹志翔笑道：“你如果想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赢取白富美基本是没什么希望的，即使是有，概率也不会超过万分之一。白富美也不会来我们这种公司。可是你要是想凭自己的本事挣口饭吃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你们和孚明比起来怎么样？”
尹志翔弹了弹烟灰，“孚明比我们有钱，业务线也比我们多。最重要的，他们有数据外包这块业务。”
“这块业务有什么特别么？”盛志傻傻的问。
“美女多啊！像我们公司，女员工跟大熊猫似的，都是稀有保护动物！看人家孚明，整个那三四层都是数据外包项目组，全是女的。”尹志翔说的口沫横飞，喷了盛志一脸沫子。
“你又不是孚明的，怎么知道啊？”有人揶揄道。
“上次小枫来聚会时候说的啊。你们没看见他那样子，口水流出那么长！”
“对了，小枫怎么还没来？”有人问。
“来了来了！”又有人叫。
只见一个带着眼镜、中等个头的胖子身背一个黑色公文包，正快步向他们走来。来人正是郑小枫。
郑小枫拉了位置坐下，跟先来的几个一顿胡侃，盛志戳个空子，就问他孚明的情况。
“我们公司倒是还行。”跟尹志翔不同，郑小枫讲起话来还有几分正经。
“虽然跟烈印在银行这块抢的不亦乐乎，可他们数据外包这块明显抢不过我们。”
“你们这样可是违反公司保密协议的！”有人打趣说。
郑小枫打了个哈哈，“我一没卖数据二没种病毒，怕什么。”
又有人问：“上次高新区的新年晚会，你们孚明出的那个节目，是哪个项目的？就是好多美女一起跳舞的那个？”
郑小枫颇为得意的说：“那是IMC的，我们公司最大的数据外包项目组。跳舞的是她们韩语组的姑娘。韩语组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一个个能歌善舞的。领舞的是她们的一个LEADER。”
“小枫，你说你有这么好的资源，也不给哥几个介绍一下。”
郑小枫苦着脸说：“我跟她们也不熟，都不在一层不说，就是去了她们楼层，没项目的账号，也没法刷进去她们的门。”
“对了，不是有个师姐，在孚明做HR？”忽然有人叫道。
“对对对，经管院的，叫杨莹。”
盛志一听，立刻在心中默记下师姐的名字，然后跟众人吃吃喝喝胡闹了一晚上，无话。
第二天一早，盛志就从辅导员那里要来师姐杨莹的微信。加上之后，盛志表达了自己想为孚明效力的一片拳拳之心，师姐也并没让他费事，只说晚上在孚明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一下。
盛志一听，跟打鸡血一样，当天把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又拿隔壁王哥的古龙水来喷了几下。等到晚上，早早的来到指定的咖啡馆，叫了一杯摩卡，等着杨莹。
直到七点，盛志才看见一个穿着淡绿色套裙的女孩子推开门走进来。盛志直觉觉得那就是杨莹，立刻扬扬手。果然，杨莹朝着这边走过来。
待坐下，杨莹一边看着饮品单一边说：“抱歉啊，加班来的。”
她点个香蕉牛奶，把单子还给服务生，这才好好的坐着说话。
两人都细细打量对方，杨莹噗嗤一笑说：“本来让你把简历发给我就可以了，但一来咱们学校来孚明的本来就不多，我也想见见你，认识一下，二来见了面，聊一聊，我也能给你推荐个更合适的项目。”
盛志一听，当然高兴，连忙问都有什么项目。
杨莹想想说，“好的当然是数据外包了。虽然累，但是奖金多，工作划分细致。IT的项目虽然多，但大都比较小，加起班来也只有你们这些刚毕业的能吃得消。表面看着IT的薪资水平高，可那都是拿命换的。”
盛志心里一动问，“那……有可能去IMC么？”
杨莹敲了敲桌面，慢慢的说，“她们要的是各类语言专业。你是学计算机语言的，八竿子打不着。”
盛志连忙表示自己也是考过雅思的，当年想过留学，但后来家里开的小加工厂越来越不赚钱，这才断了留学的念头。
杨莹一听，说，“这倒是可以。她们现在正招人。你明天把简历给我，把雅思的证书复印件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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