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的绝望（1/2）

滴答……滴答……

夜十五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纯粹的黑，他知道自己这双眼睛算是废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和处境，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里是所有夜鹰叛徒的最终归属地——暗狱。

没有人知道暗狱究竟是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暗狱里究竟有多可怕，因为被扔进暗狱的人，结果都只有一个——死，而且尸骨无存。

夜十五微微勾起嘴角，真是太浪费了，进了暗狱的人必死无疑，居然把他扔进来之前还给他喂了无欲。

夜十五知道，他现在还能感觉到身上所有之前所受刑罚的皮肉之苦，再过不久之后，他就会觉得连疼痛都是一种奢侈的感觉。所谓无欲，就是断绝人的所有欲念，当然包括五感。

先是视觉，然后味觉，嗅觉，触觉，当最后的听觉也消失的时候，就是他离死不远的时候了，当然死的不会太好看就是了，因为在临死前，他的血会从皮肤上渗出来，空留一副干瘪的皮囊，夜十五之前一直觉得制出无欲这剂毒药的人，绝对阴损到家了，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亲自体验一下。

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小爬动声，浓重的血腥气里隐约夹杂着一丝腥臭，并且越来越近，裸露在外的皮肤偶尔能感觉到有光滑冰冷和带毛的节肢状物体擦过，毫无疑问应该是这里本来蓄养的一些毒物。

尖锐的疼痛和麻木感传递的信号是毒物们开始享用美食了，无奈的在心里自我调侃，看来自己现在中毒还不是很深，只是看不见而已，触觉嗅觉味觉以及听觉都还在，临死之前还能成为一些生物的大餐，自己这算不算是很伟大？

缓缓闭上眼睛，夜十五安静的等待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是不争气的是满脑子都是尹啸，他没有表情的脸，偶尔的小温柔，甚至是他最后穿着喜服决绝的背影，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怎么抹都抹不掉。

夜十五想笑，却被涌上喉头的鲜血给呛住了，只能伏在地上低沉而虚弱的呛咳，真是笨死了，怪不得他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一滴眼泪滑过满是血污的脸，清浅的低落进泥土，了无痕迹。

他一直以为遇见尹啸是这辈子上天对他的恩赐。

从小孤苦无依的他被夜鹰收养以后，就是在夜鹰严苛的残酷的训练里长大的，他和门里的人都相处的不错，但是唯一可以交心的只有夜一，他一直把夜一当大哥看，夜一也曾经对他说过，在夜鹰的土壤上居然能培育出夜十五这么一颗半傻不傻的苗子，还顽强的一直坚挺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葩。夜一还说过，如果夜十五再不改改自己的脾气，早晚有一天会闯大祸，为此丢了性命他都不会奇怪。

夜十五心里悲叹，果然被夜一那只乌鸦嘴给说中了，这次他可真的要去找阎王爷喝茶了，但是后不后悔呢？

没有焦点的眼睛茫然的望向虚空，夜十五心里的答案肯定的让他自己都觉得悲哀：不后悔！

夜十五绝望的发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可以回忆的寥寥无几，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除了任务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前门主卫名是个例外，而尹啸……是唯一一个在他的脑海，心里眼里烙下抹不掉的痕迹的人。

他喜欢他，所以面对他甘愿雌伏，所以愿意为他披上嫁衣以男子之身下嫁于他，只因为卫名一句，如果他不嫁，就让尹啸嫁，这对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来说，说不定会是他抬不起头的一个理由，所以，他嫁！

但是得到的却是新婚时候他决绝的背影！他们连堂都还没拜，他甚至还没有彻底迈出芸香阁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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