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入住梅园(1/2)
大凡王公贵族,哪有不养些个色人孪宠的?大宅大院中划出一方天地,囚禁着一些年轻、漂亮的少年少女,这些少年少女有自愿的,有被迫的,但不管自愿还是被迫,到了这方天地你是怎么想的与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又有何干系?
三殿下是皇上最宠爱的一个皇子,所赐的宅院自然也大,当初建府之初,三殿下大手一挥,整个西苑就成了那些漂亮人儿的华丽牢笼。
西苑有六个园,梅、兰、竹、菊、红、白六园。
梅园与菊园是初进王府与不受宠爱的人儿受训和生活的园子,梅园住的是女色,而菊园里呆的自然是男侍。有课时跟着嬷嬷、夫子们习课,闲暇时就得到兰园、竹园、红园甚至白园里当差。没有封号,没有地位,虽说以后这些少年、少女们保不准辉煌腾达,但在这两个园子里,却是连仆役都不如的,仆役们自称不过是奴才、奴婢,而这些少年、少女们却不得不自称一声“贱奴”、“贱婢”。
兰、竹二园住的则是稍得荣宠的人,男侍封“少爷”、女色则封为“小姐”,彼时,将有个单独院落,一二仆从——当初韩亦昕所住的小院便是竹园中的一角。
红园则是西苑中人人梦寐所去的去处,入住红园不仅代表着主子的荣宠,还表示出西苑的日子指日可待——在西苑里摸爬滚打着谁不希望能住到东苑去做主子?红园以南北而分兰阁、粉阁两阁,入阁者就算是半个主子了,在西苑里的地位自不必说,西苑里除了苑主外所有人见了都得行屈膝礼喊上一句“公子”“美人”的。
红园是人人梦寐的地儿,那么要说谈之色变的地儿,那就非白园不可了,三皇子府的冷宫,进了那儿,就永无再出头之日了。
当日夜里,荣宠一时、眼看着就要登上“公子”之位的寒少爷被三殿下一声令下送去了“梅园”,几个得了消息的人纷纷暗自猜测着自家主子的意思。
失宠是肯定的,可到底失宠到何种程度呢?众人又看不穿。
首先头疼的便是梅园的月娘,月娘是西苑梅园的主事,负责西苑女色的技艺训练和日常起居的安排,看着地上趴着半死不活的人儿不住皱眉。
虽说不管男侍还是女色,都是主子的内眷,但始终男女有别,将小寒安排到梅园,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
月娘正犯愁时,一抬眼就看到了救星。
西苑苑主柳宿带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少年过来,柳宿一派地一板一眼,棺材脸与他那个总管师傅一个模子刻下来一般,再看那小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挺俊俏的,难道又要往她梅园里放?这年头主子是不是糊涂到梅菊不分了?
三步并两步走到柳宿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礼后,月娘才小心翼翼地低着头问:“苑主可要给月娘指条明路啊,这……”
“主子说了,寒姑娘与梅园的其她姑娘没有什么两样,若是有忤逆的地方,大可按着梅园的规矩处置。”冰冰冷冷的话,说话的声线都没有半丝起伏。
月娘是何等聪明的人,听到柳宿话里话外的暗示,瞬时就明白了主子这是要变着法儿惩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当下如吃了定心丸似的安下心来,恭敬地应着:“月娘知晓。”
“菊寒以前伺候过寒姑娘,主子念寒姑娘行动不便,命他过来伺候。”柳宿侧身,看了眼身后的少年,少年立时跪下向月娘行礼。
月娘眼珠子转了一圈,露出疑惑的神情——主子这是要重罚还是意思意思而已呢?
似乎看出月娘的顾虑,柳宿难得好心地忠告:“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妄猜无益。”
月娘点头称是,等柳宿的脚步声渐远才站起身来,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菊寒,眼中已不见方才的惶惑与不安,只剩凌厉。
理了理衣角、袖摆,月娘斜睨着菊寒:“还跪着干什么,是等着我亲自去扶寒姑娘起身么?”浑然忘记自己没让那少年起身,少年是不能自行站起来的。
少年也不反驳,哆嗦着腿站了起来,半跪着去扶脸朝下趴在地上的人,等将地上的人的身子翻转过来,看清那人的脸,少年浑身一震。
寒姑娘……
他确实服侍过几个人,却都是男宠、倌儿,曾几何时服侍过姑娘?
既然都说是他服侍过的人,还是以“寒”为名,这不明摆着指的是昔日的寒少爷么?
按下心里的心疼和惊讶,少年缓缓地站起将韩亦昕扶起,听到韩亦昕的抽气声和闷哼声,眉头微皱。
比当初又瘦了不少,好像会随风倒了一样。好像还哭过,眼圈周围乌黑一片,脸上敷的粉也在泪水的冲刷下被凝成一块一块,斑斑驳驳,好难看。嘴角还挂着血,半边脸高肿,何止是难看,简直能用丑来形容,与当初那个小院中风神俊秀、偶尔伤神却始终笑容明艳的人仿佛两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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