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江冷笛凉(1/2)
等到阿失醒来时,他已经不是睡在船中的被褥里,而是躺在一张宽松又舒服的大床上。
阿失动了一下,发现胸前黏黏的,好似涂了什么药膏一类的东西,再用点力动一下,发现胸前还硬硬的,阿失伸出左手一试探,才知道胸前已经被人固定上了夹板。由于骨断,疼痛还是十分剧烈,阿失也只能躺在这舒适的床上,别无选择。
此时,阿失才发现天色已经入夜,屋里跳跃着一盏烛火,就放在离阿失不远的桌子上,烛火上面罩着一个泛黄而又华美的灯罩。这种灯罩是用上等的面油纸粘制而成,也都是精巧的匠人才能做成,是家族富裕兴旺的象征,阿失在姑苏的赵哈儿家就见过这种灯罩。
阿失躺在床上,所观有限,但也能基本看清这房中的陈设。只见这屋内的桌椅居具,清溜的全部是上等的乌木,上面雕刻着精细的图纹。再看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月夜之下,一叶扁舟。月间于山,舟横在水,一位侠士在舟中吹笛,波光粼粼。阿失再细看去,原来这画是当世大画家孙秋梨所作,阿失听苏清说过此人,此人孤傲飘逸,断不随意与画于人的。这画的主人究竟是谁呢,能得孙秋梨赠画与他?阿失看那画上的字,写着:“一人一舟,一江一笛。人立舟动,江冷笛凉。秋梨写此画于江南小池镇,赠与卧舟弟正。”
字迹洒脱,间架中又流露着周正,看这字、这画,阿失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倾慕亲近。对于这画的主人,也多了几许好感。一看这名字很熟悉:卧舟,好像是在哪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正自念间,阿失听得有人过来。
阿失伸手摸自己的碧玉剑,在江湖中闯荡了这些日子,阿失虽然年少,但却十分聪颖,什么也都渐渐领悟了。话说阿失伸手握剑,却发现碧玉剑不见了,正值焦急之间,屋外的人已经款步进来了。
阿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此人是敌是友,身旁无剑,心想也只能这样了。
阿失看那进屋之人,岁过中年,一身素衣长服,兼有黑白之色,长发间簪一个古朴的立式发束,一派谦谦之象,只见他面容英俊,神色和缓,正朝自己微笑。阿失觉得这面相好生眼熟,只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此人。
那人并没有过多理会阿失的疑惑之色,而是过来替阿失盖好被褥,看了看阿失的伤情。说道:“你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
阿失听了一惊,以为自己只是在船上小睡而已,没想到这一睡竟然睡了两天。也是自己身体太过疲乏,又受了伤。一时睡去,也就没有了知觉反应。阿失眼中依然疑惑,手还在摸索着什么。
只听那人道:“你是在找你的剑么?在那。”说着用手指着墙上。
阿失心叹,此人察人怎如此之准!说着眼光也看向墙上,只见那碧玉剑正端放在墙上的乌木剑架上。碧玉剑一身沉碧,兼有铁色,与那乌木正相得益彰。
那人道:“是柄好剑,两年前我见过这剑的。”
阿失听此语,猛然想起了此人是谁,这人正是自己两年前,在姑苏城见到的群雄之一,那江南连环坞的总瓢把子,人称“风雨指”的李卧舟。是了,是了,刚刚看到那一幅画上写着“赠与卧舟弟正”云云,就应该想起来的。这还等到他说见过这碧玉剑,才有所知觉,阿失暗暗责怪着自己的失察。
那人面色依旧和缓,说道:“这柄剑该是那千叶派叶掌门的千金叶小姐的随身佩剑,当年在姑苏,我一眼就看到那位叶小姐的这柄佩剑,端庄方正,就知道此剑不是凡品。”
阿失看这人老是说剑,便质问道:“你是想要这把剑?”
那人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只是说到这剑了,难免多说了几句,我也不使剑,即便是使剑,也不会强夺他人之物。”
阿失看那人语气和缓,说话的态度也好了一些,同时,阿失暗暗摸了摸怀中那块失字铜牌,和那段白绫,二者都在,心里一下子也就安了。这人若要对他怎样,自己是断然不能抵抗的,他也无需费了周折,把自己弄到此地。
阿失道:“这剑不是我强夺而来,也是偶然间得到的,他日我若见到那位叶紫姐姐,肯定是双手奉还的。”
那人点点头,露出赞许之色。
阿失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李卧舟!”
那人一听,哈哈大笑,点头道:“小兄弟果然是聪颖有嘉,我的确是李卧舟。后生可畏啊!我也知道你叫沈失。嘿嘿。”
阿失道:“你自然知道了,不然怎会救我?两年前,你与那些江湖中的所谓名门正派,一起纠集姑苏,为了对付我家公子。本以为你是君子,没想到,你和那些门派也没什么区别。抓了我来,也只不过是要知道我家公子的下落。我只能告诉你,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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