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切齿深仇(七)(1/2)
打定主意,便又取过另一部书册来。翻开封面,见扉页上仍是有字,写的是:马战篇。又向下翻去,只见书页上图画中的人物都只有上半截身子,微觉奇怪。翻了足足大半册,又见一页上写着“步战篇”三个大字,继续翻下去,见这之后的图画中人物便是全身。他微一思索,便明其故:原来当年赵云与人交战,几乎全是马上交锋,因此所创的枪法之中,以马上的招数居多。既然身在马背,就不需要脚下步法配合,所以只画出上半身即可。后来赵云又想,沙场之上,战马失蹄是常有的事,一旦跌落在地,那么马上的招数就未必管用,于是又创出许多步斗的招数,一并记录在书册之中。
云琦见这路枪法分上下两篇,心中不禁嘀咕道:“我又不会骑马,学这马上的枪法有何用?不若直接去练那步战篇。”转念又想:“常言道:技多不压身。一起都练成了,有利无害,焉知以后不会在马背之上与人对敌?这枪法是上天垂赐,多少人欲求之而不得,我又岂可贪图便捷,就将这许多精妙招数放弃了?”
于是仍将书册翻到第一页,依着次序习练。枪法名目中的“七探”,是说这路枪法总共有刺、拦、挑、劈、圈、拨、舞花七种技法;“蛇盘”二字,说的是枪法的形态,使出时曲折盘旋,如长蛇回环,是以名曰“七探蛇盘”。这路枪法的马战篇有八八六十四招,与伏羲六十四卦相应;步战篇有六六三十六招,与六丁六甲天神相合,加起来正好一百招整。
第一招叫做“白云出岫”,是“刺”字诀中的一式。当长枪刺出之时,去势缓慢,便如一团白云自山间缓缓升起一般。招数虽缓,然而一旦将深厚内功贯注其中,那么便可将敌人身周五尺左右范围尽数笼罩,威力无穷。云琦只练了两次,便即黯然道:“可惜我身上一点内功也没有,就算练成了这一招,又有何用?”正要略过此页,又想:“或许将来机缘巧合,能在中原遇见武林高手,传授我内功,那这一招便派上了用场。哎!我真是痴心妄想,哪里去碰这般美事?”
苦笑几声,仍是沉下心思,去练这招“白云出岫”。这“七探蛇盘枪”中的招数,比“百鸟朝凤枪”中的又难了许多,云琦整整练了三日,方才将这枪法中的第一招及若干变式尽数掌握。
又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云琦已将“马战篇”中的六十四招练得精熟,便接着去练“步战篇”中的三十六招。这三十六招之中,又另有奇特之处:既是陆上步斗的招数,自然便要佐以精妙步法。而这枪法中的步法,乃是依着天罡北斗之势而来。云琦起初练时,只觉脚下方位转换极其熟悉,似乎在何处见过。猛然间一拍额头,想起这正是何思源从前与自己对练之时,脚下所踩的步法。他想:“既然这步法与何兄所用的相似,那么定是极高明的武功,我可要好生习练,莫要踏错了方位。”
其实这步战三十六招,又是从马战篇中改进而来。马上交锋时,往往一个照面就要分出胜负,因此马战的招数大多招式简捷而力道刚猛,务求一击致命,并无太多虚招和变化。而步战与马战恰好相反,两人近身厮拼,或许数百合之后方能分出胜败,倘若一味猛攻,不求精妙,那就必然要吃亏。因此当在招数中琢磨细节,寻求变化。这步战三十六招,便是在马战的招数中增加了许多小巧细致之处,使起来或飘逸,或曲折,力道却不及马战招数之刚烈。他既然有了马战六十四招的根底,学起步战的招数来,便得心应手。只是脚下踏的“天罡北斗步”,倒要另下一番工夫琢磨。所幸他从前见过何思源的武功步法,虽然此时距二人对练的时节已间隔三年,然而彼时二人每日切磋,何思源的身形移转,他早已深深印在脑海。这时闭上眼睛一回忆,再与枪法中记载的步法一对应,吻合之处颇多。云琦心想:“当日我总缠着何兄习武,本来意在提升自己的枪法,却不料今日在这里得了方便!何兄,你虽然已经不在人世,却仍是暗中指点了我,阿琦当真感激不尽!”
这三十六招的进境极快,只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又已尽数学成。此时是大业十三年冬月,云琦重回鸳鸯岛已经三年半时间。这三年半里,他每日习武不辍,已将赵云所撰的两部枪法秘笈尽数练成,所欠者只是招数火候以及临敌应变的经验而已。虽然身子仍是如从前一般消瘦,然而肩胛两臂也生出许多肌肉,倒比以前结实了许多。他以三年半的时间,练成两门武功绝学,可谓进境神速。可云琦却毫无喜悦之情,反而时常心中惴惴,想道:“当年赵将军练成一路‘百鸟朝凤枪’花了十年,便是赵勋伯伯在太原学艺,也还用了八年时间,怎地我三年半的时间,竟能将这两路神功练成?”越想越是不安,又想:“又不知这枪法的威力如何。虽是子龙将军的生平绝技,我又怎知这书中的记载有无遗漏?若是何兄还在就好了,我只要与他切磋上几十回合,便可见得分晓。”想起何思源来,心中不禁又泛起一阵酸楚。
他又花了一个月时间,将两路枪法从头至尾地梳理了一遍,确信自己所学并无遗漏,稍稍安心。此时又是年终岁尾,云琦便与傅成德等人一处,过了春节。这几年来,鸳鸯岛上的除夕之夜都是几人聚在一处,饮酒闲谈,再也没有了往日热闹气象,每每思之,不禁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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