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切齿深仇（五）（1/2）

云琦道：“我在中原之时，去拜见了赵子龙将军的神庙，在那庙中遇到了两个人。那两人在睡觉前曾经说道，有一个什么杨兄弟，要带着一伙人去鸳鸯岛夺取盘龙璧。当时我只道他们说的‘杨兄弟’是杨祖辉杨伯父，因此也没放在心上。哪知这二人竟然是咱们鸳鸯岛仇人的朋友！”

众人闻言，也甚是惊讶，于是问道：“云兄弟，你可知道那二人的姓名来历么？”云琦道：“幸亏我当时多问了一句，因此得知：那二人一个叫上官礼，一个叫朱炳。至于这二人来自哪里，又去到哪里，我却不知道了。”说罢神色黯然。

傅成德等人听罢，心中均是十分惋惜。转念一想，便是知道了这些人的下落，又能如何？一来中原内地幅员辽阔，江湖中人南北走动，原是寻常；二来岛上众人皆是泛泛之辈，当日人多势众，犹被屠杀几尽，如今只剩下这几个人，又何谈复仇？

想到此处，众人都是摇头不语。云琦更是缄默无言，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半晌也不眨一眨眼。傅成德见他又在发呆，唯恐他悲愤交集之下，竟而精神失常，便好言劝慰道：“云兄弟，你且节哀。想必这一路你也走得累了，先用些饭，再好好睡上一觉罢！其余诸事，咱们明日再说。”

然而云琦仍是直直地瞪视前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傅成德又轻轻拍了拍云琦肩头，问道：“云兄弟，你不碍事罢？”云琦仍是不作答。

半晌，他方才自沉思中苏醒过来，只说了两个字：“报仇！”这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众人听他这般说，无异于痴人说梦，说起报仇，谈何容易？只是云琦此刻心绪冲动，自然不便驳他心思。石墩子便道：“云兄弟，你还是听傅大哥的话，先好生休息几日，再提报仇之事。”

云琦抬起头来，圆睁着眼睛向屋内众人环视一周，见众人的神情中都写满关怀，这才点点头。众人见他终于回过神来，于是连忙搬过饭菜，与云琦共食。傅成德虽然年过三旬，却不曾婚娶，又兼家中房屋宽大，就留云琦在家中歇宿。云琦自幼与众人混熟了的，自然无需客气，就在傅成德家中睡了。众人各自散去不提。

到了第二日早上，傅成德招呼云琦起床洗漱用餐。见云琦兀自熟睡未醒，想是他累得狠了，又伤心过度，因此不愿就此吵醒他，于是轻轻掩上屋门，任他自睡。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云琦仍是沉睡未起。傅成德心想：众人在岛上，每日卯时前后必定醒来。云琦又是个勤快的孩子，每日都要早起习武练枪，何以今日睡了这许久？于是轻轻推开屋门，走了进去。正要伸手将云琦推醒，猛然见他双目紧闭，面颊通红，又听他呼吸粗重急促，微觉不妙，便伸手向他额头上摸去。

一摸之下，只觉触手滚烫，云琦竟然发起高烧来。原来云琦昨日被大雨淋了半晌，染了风寒；又伤心过度，心火上冲；加之连日奔波，路途疲惫。虽然他每日习武不辍，身子健壮，然而诸般打击纷至沓来，便是个铁打的人，也决计支撑不住，何况他只是个刚刚年满弱冠的少年？因此一夜过后，便生了大病。

然而傅成德于医道一行一窍不通，虽然家中也储有中草药，却不知如何调配退烧药剂。只有先将生姜切了，煮成一锅姜汤，一点一点喂云琦喝了下去。见云琦额头有汗渗出，微觉放心，又将石墩子、孙犁头等人叫到家中，询问治病良方。可是鸳鸯岛上自来只有柳镇方一个懂医术的人，自从柳镇方逝世后，岛上便再无医士。眼下虽然凑了一屋子人，却只有大眼瞪小眼。众人彷徨无计，只有轮流守在云琦身畔，照顾他的起居饮食，只盼他尽早康复。

云琦这场大病之下，直过了二十余日，方才痊愈。他本就生得消瘦，这些时日来既不思饮食，又心痛众人身死。一场大病过后，又瘦了许多，当真是哀毁骨立。傅成德等人见他面颊深陷，身上几乎是皮包着骨头，不胜怜惜。

这一日，云琦觉得自己身子已然完全康复，忽然对众人说道：“各位哥哥，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要为死去的众位前辈兄弟报仇。如今我已打定主意，从今天起便开始练武，早晚有一天，我要寻到那些仇人，将他们统统杀死，再找到盘龙璧，带回鸳鸯岛，叫柳三叔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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