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2）

乌云压城几欲摧，堪叹穷鸟已入帏。

乱世浮萍风吹去，只恨晨光已熹微。

媪太后虽已不再干预朝政，但消息仍是极为灵通的，当听说了秋雨大力扶持北四世后，心下不免忧心忡忡，世家的作用，说白了，乃是为了钳制住前朝后廷中擅权一事而立，可莫秋雨这一折腾，南北对抗，两党并立，廷政制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想到这儿，遂吩咐婢女请方柔过来商量对策，打算借两宫威仪敲打一番莫秋雨。

方柔也正忧心此事，四家之法若轻易删改了，那还了得？故一来请便急忙赶了过去了。媪太后见她来了，也不多说废话，只道：“本宫为何找你，想必你也清楚了吧？”方柔颔首道：“自然知道，莫秋雨这小子，未免是胃口太大了吧？想以北四世来钳制住南四世么？狼子野心如此大胆！实在该死！”媪太后捧茶道：“该不该死，暂且搁置一旁，莫秋雨如今的利害我们也尝了不少了，若说对付嘛，自然是艰难险阻众多，哀家此次邀你前来，乃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对策。”方柔蹙眉道：“对策么？柔倒是有一个，如今莫秋雨仰仗的，乃是圣上，若圣上与他罅隙渐生，想必也就离他坍台不远了。”媪太后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莫秋雨这人极为精明，宗氓这宝座也是他给立的，两人利益息息相关，又怎会有冲突与矛盾呢？”

方柔摇头道：“太皇太后试想，当日里东宫案时，那莫秋雨就险些抵挡不住，假如如今方柔借龙嗣之名，责他怀有二心又会如何呢？纵然圣上再如何维护他，在宗庙一事上，谁敢轻易相让呢？”媪太后被这一番话触动了心思，道：“诚然，当日里莫秋雨为立嗣一事已颇受非议，若我等再借此事做文章，他莫秋雨又如何抵挡呢？”

诚然，此二宫的想法是极好的，然而，后人叹云：

华钗冷落素寒衣，谁家宫妃卸红梅。

满朝男子皆喑哑，裙钗苦叹又何为？

所谓大势如此，又岂是人可变乎？

两人筹划了许多时日，满朝文武中旧党众人皆已明晰，而莫党那边虽也有心去干涉，然而奈何乃是两宫的意思，只得作罢。

转眼间，时间已快到了中秋时分了，这时的大月虽也不乏明争暗斗，但终归还是清净些许了，但所谓国至宁者，必有妖媚祸朝。的确，就在这一天，天启殿中传来了一个消息：皇后怀有龙嗣了！

这一个消息一出，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秋雨早就听说了方柔打算借龙嗣一事整治自己，心中不免暗嘲其人之幼稚，哪知道她竟然真的怀上了？不免打乱了阵脚。旧党一干人等欢呼雀跃，那莫秋雨的心思无非是借圣上无嗣一事稍作文章，趁机推举宋邵年即位东宫，如今这皇家已有子嗣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厉害的招式了！

林炽远看这群人如此丑态，不免暗笑，对秋雨道：“大人何须愁眉苦脸的呢？旧党一派如今仅仅看到了一点点尘萤之光就这般欢呼，那就好办了！大人，这对于莫党可谓喜事啊！”秋雨不免蹙眉道：“陛下已有皇嗣了，那么对旧党定会多多加以关照，同时方柔也定会在圣上耳边吹起耳旁风，莫党本就仰仗陛下扶持，如今是进退两难，又怎可称之为喜事呢？”林炽莞尔道：“大人想想，龙子初诞，百官理应贺喜，我们莫党也不例外，不如趁这个时候，进言改制一事，想必圣上定会应允。趁机再拉拢尚持中立态度的凌党，这么一来，方柔吹耳旁风又如何？旧党内部本就是各方人马荟萃，要对付也是易如反掌，方柔又乃是一介女流，我们在圣上耳边多提几句不就成了？”秋雨微微侧目道：“听你这么一说，事情果真是简单，也罢，你吩咐下去，命莫党众人的贺喜之词既要喜庆，又得有谏言暗含其中，这么一来，即让圣上觉之感动不已，又给那些个中立的留有好印象。”

说罢，提笔写到：

天恩不减，启圣明之治。臣莫秋雨，近日闻之龙嗣驾临，实感欣喜，想新朝建立仅数月有余，宫廷之事已颇使人觉之担忧，然，得此天孙，不由感慨：此乃天意也！

然而，皇嗣虽已有，可朝堂之事却非其一人可为之，毕竟乃幼童而已。秋雨不才，以为可以立辅政数人，如当日之玺候相国四首侍，待天孙成年后，即还大权于帝王。这样一来，既杜绝外戚干政之危险，又防备一家独大之独断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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