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七回. 信手拈花五岳轻 十步一杀不留行(1/2)
唐家堡的外城东西两分,正中街市广场人群熙攘,沿着广场一路往城内走,片刻便到了与内城九星楼相隔的深壑。热闹的街市也只到此为止,在这正当中的位置,内外城相连的就是一座单孔石板桥。
这石板桥宽不过三尺高不过一尺,只有青石板的桥面并无栏杆和桥墩,横跨内外两城看似貌不惊人极是平常。过了石板桥就是唐门九星楼,石桥这一头过了街市牌坊百步之外不见人烟更不提什么店铺,连多余的树竹也没有,平坦无遮。唐家堡外城的人都刻意避开这一处,外地人来了此处见着这番空旷也难得有人会在周围游荡。
今日却是不同,过了未时人困马乏之际,就见着两条人影一前一后飞过牌坊,毫不犹豫窜上了石板桥,还听得一个少年跳脱的声音:
“炎哥!有人要追杀天佑!快来救我!”
话音才落,就见着石板桥那头三个人影翻出青铜门,
“哪个那么狗胆包天!惹我唐门人!!”
出来三人往桥头一立,先前两人也停下脚步躲在三人背后,定睛一瞧一老一少,都是脸带惊色,怕是跑得急了,那少年脸涨得通红,老人家更是半天喘不上第二口气。
“咋回事?出了啥子事天佑?”三人中黑面皮的一个男人问了一句。
那少年喘着粗气,一手扶着自己的腿一手指着街市那头:“他、他……我、……我打不过……”
这少年的话才说罢了,那三人面面相觑,就觉得一阵冷风肃然而来,转头一瞧,面前不远,牌坊之下,已立了两个人。远远的几个路人指指点点,几个脑子清醒的却早就远远躲开来。
看那两男子,一个身形高大颀长,一头乌发随意束了一半在脑后,嘴角微扬嘴边胡茬参差不齐,黑白相间的打扮,一股自来的大侠气派。男子双目炯炯却无半分笑意,只见一阵冰寒,单手搀扶着另外一位男子。这被人搀扶的男人面目清秀双目若星,杏黄长衣配个灰白大氅,此刻面色微白,呼吸略微沉重。
这两人自然就是杨南丞和顾非。
在那客栈之中,莫名被主仆二人偷袭,末了竟然还暗施毒雾,杨南丞实在怒不可遏!好在那毒并非猛毒狠药,顾非虽然觉得浑身失力却并无疼痛知道对方不过借口要杨南丞到唐门受死,见着杨南丞望着自己脸色突变杀气陡起,顾非忙拉了他的手劝了一句:“杨大哥别动怒,我没有大碍,只是身子发软。”
杨南丞低手为顾非把脉确认并非要命的毒药,这才稍作放心,二话不说扶了顾非就往唐门而来。
一路轻功而来,杨南丞半字未吐,见着对面三人已经摆出阵势,不禁冷哼了一声,才扶了顾非到牌坊坐下。
顾非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倒是见不得他皱眉不语,这会儿二人面面相对他才轻捏了杨南丞的手轻声劝说:“我无大碍,丞哥不必动气,正事要紧。”
“……”杨南丞依旧没答他话,眼中却清明许多。
转过身,杨南丞虚眼打量着面前三人。
看对面三人,一人青灰衣裳,蹬个草鞋,双眼下陷布满血丝,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上下打量着杨南丞顾非二人;他身边一个女子也穿个青灰衣裳,妆容整齐,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警惕地看了看杨南丞,却是嘴角上扬来回看着顾非的脸庞;最后一人白色衣裳,也收拾得干净,面色发黑,双眉倒立,一双虎目直直看着杨南丞,似乎没有在意他身后顾非的意思。这三人分别是唐门的唐贺峰,唐贺鸢,唐贺炎。
“就是你娃儿?居然敢得罪我们唐门的人?”唐贺炎鼻孔朝天瞪大双眼看着杨南丞,他本生得虎背熊腰,这会儿更是耸着双肩更显得气势迫人,“你娃是哪个?活腻了哇?”
听对方语气不善,杨南丞微微一虚眼并不急着作答。
“就是他骗了十三哥哥的东西,炎哥把细点他凶得很!”唐天佑已经缓过气来。
唐贺炎并没答话,眼中露了疑惑惊讶,但终于只是眼神示意唐天佑先离开。
“啥子喃?十三的东西?有胆量!骗了东西还敢来唐门!你娃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唐贺峰脾气最是火爆,闻言啪啪拍了自己大腿,指手画脚就开口道,“有种有种!你娃今天不要想活都走出唐家堡!!”
唐贺鸢在三人年纪里最小却最是稳得住,一双凤目微微一蹙,说话声音糯糯黏黏:“你们不要惊叫唤嘛!事情都没搞清楚的!人家又没有说要来打架!万一人家是来还东西的喃!”说话之时,眼神也只是在顾非脸上扫来扫去,顾非本人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当,身边的汉子却是心下不爽岂止十分。
诚如杨南丞所言,原本那桃核手链就是下棋时候赌气随手得来,既然知道是唐门人的东西,正好也是个借口物归原主,或许还可以一问唐敖天本人可有什么线索可以寻找凌雪安和倪越。今儿出门的时候也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可这唐门气势太过逼人,竟然莫名其面诬赖二人是骗子,这会儿更是伤了顾非,杨南丞这口气是怎么也出不顺了。
这会儿见着面前三人,看年纪应该是唐门三代弟子,说话间毫无客气,更叫杨南丞心下怫然,这唐门的人如今是敌是友都无所谓了,要他杨南丞服软可不比登天容易!
唐贺炎看杨南丞气势非凡,多看了那主仆二人一眼,冷哼道:“阁下,是哪一路的人?”
杨南丞并不答话,只冷喝道:“解药拿来!”
唐贺炎闻言撇了那老奴一眼,老奴赶紧移开了眼神,拉着唐天佑先回九星楼:“走走少爷我们先进去嘛,莫挡都他们。”
“炎哥,给他们两个废啥子话嘛!这娃太嚣张了!好久没人来叫阵了,要啥子解药打了再说!”唐贺峰说起话来浑身都在动,比手画脚之间就取了兵器——唐贺峰身子枯瘦,穿了个宽松的皮草马甲,探手一掏,从腰间摸出一双节棍,这兵器为他特制,比寻常所见双节棍更为细长。
唐贺峰取了兵器便得意洋洋在左右手操了一段棍花,不屑地看着手无寸铁的杨南丞,道:“来嘛!让你先出招!”
杨南丞并不答话,只眼神一虚,甚为不屑地冷哼一声,双肩微微卸力,单手立掌手指轻轻一勾。
那三人脸色都不禁一变,浑身竟一丝凉意蹿起!三人不约而同便以迅雷之势做种右三面上中下三路攻向杨南丞。
杨南丞早有防备,后退半步虚步而立,左手过额轻抚而下,右手掌心向上自腹下缓缓上提,右掌至右耳下,猛然运气反掌按下,一股刚劲内力勃发而出,只叫面前刚出手的三人被这猛烈掌风震退半步!
三人之中唐贺炎最为年长,被杨南丞一招“震山河”打退半步,心中不禁微微吃惊,粗重眉毛几乎拧成一股,看了看轻捂心口的唐贺鸢:“幺妹儿,有没的事?”
唐贺鸢轻轻摇头,那唐贺峰站在最前面承受掌风最重,一口甜血已经溢在嘴角。唐贺峰啐了一口唾沫,啧啧出声不服气喝道:“贼娃娃凶哦!”说着,便甩棍打来,“看我不敲烂你娃娃的脑壳!”
武林门派之中特意使用双节棍的门派并不多。双节棍的棍法多种而花俏,这兵器柔中带刚,近战兵器中可百变应敌。双节棍功夫之中有一句话,叫棍动人行棍止人停,唐贺峰显然深得要义,跨步冲向杨南丞,手中双棍左右变化,前后螺旋翻花,出招虚实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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