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回. 云树相思意难全 弄巧成拙醋漫天(1/2)
侧夜难眠,寤寐思服,少却俗事烦扰,心头上尽是爱恨缠绵,纠葛不止。
若那夜他江若初不曾冲动一时与舞妖那妖孽对峙,若那一夜不曾怒气难遏冲口而出绝情绝意,若那一夜不曾因为顾忌颜面求他留下和原谅,若那一夜容他半分听他解释期间缘由,若……
可为何他又不曾明白他江若初用心良苦不过为了与他白头,可为何他又不解他江若初百般计谋不过因为爱之深切,可为何他又明知两人相悦已久偏偏要与旁人情丝不断,可为何他又不拆穿他江若初的逞强包容他江若初的倔强,可……
本以为可以放下,偏偏又上心头,江若初心若煎熬,独自一人外出散心,想要抛下这一切不再多想,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走在前往武当的必经之路,只叫自己这情思反复又起,倒叫自己也无奈。怕是自己上世所欠情债未还,注定要受此苦难万千,如此想着,江若初倒是反而觉得轻松些许,干脆就北上往武当山而行。
不过没想到他才出了江宁城,就见着城门外可疑的一行人。
三五人赶着马车也正出了江宁城。
那马车不过平常,青布帘子黄骠马,前头赶车的马夫看打扮是个江湖客,坐在车头,手边摆了一柄青锋剑。
怪的却是后面两个汉子半推半攘着一位老汉往车上去。看那老汉虽然穿个粗麻衣裳是个平常,可足蹬丝履,看双手和面颊肌肤也不似个庄稼汉,倒有几分富贵相。那老人家像是极累或是醉酒了,脚步不稳偏偏倒倒,身边两个江湖客也是不扶不搀,一前一后只是勉为其难拉着老人往马车上去。
江若初心生疑窦,本不想管闲事,可才要转身却见着那马车上另外一个汉子掀了帘子吆喝了一声:“快点儿!”
江若初不禁一顿,看那车上露脸的汉子也是穿个葛兰布衣,一双虎目黑脸膛,双眉入鬓两颊发红,左脸还有一处月牙的刀伤,这不是“赤焰堂”的萧云焱么?
这“赤焰堂”虽然只是柳州一小小门派,可门中却有两位名震江湖的好汉,其一便是这位江湖人称“火云刀”的萧云焱。曾闻这火云刀虽然长相凶恶,却是侠名在外,铁骨柔肠,滇南到川北都有其行侠仗义的事迹,他脸上的刀伤更是当年为了保护滇南百姓,在与外族蛮夷交战之时留下。
这大侠客在这里做什么?那个看来孱弱的老人家又是谁?
江若初眉头拧在一起,总是怕有什么事发生,于是悄悄跟随在后。
果不其然,一路而来其余人还好,就是那开头赶车的剑客一路上对那老人家动辄一顿好打,也不知是何缘故;那老人家一路而来也一句不声张,始终迷迷瞪瞪,看来还是被人吓足了分量的软筋散之类的迷药。
江若初虽然想出面主持正义,可却又担心自己不明所以惹出祸端,只能暂时一路跟随,直到到了这山下林中岔道。
怕是因为急雨将至,那青锋剑客脾气更暴躁,歇脚时对着那老人家一顿拳打脚踢,骂骂咧咧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老人家并不反抗,那剑客也不停手,最后竟然一剑砍向老人家的双眼,废了一双招子。
前面一路行来,江若初虽然见着萧云焱面色难看,几度想要相劝却都忍将下来装作不曾看见,看来更是有不少内情。这一次却是终于忍不住,听到老人家撕心裂肺一声呼喊,萧云焱跳将出来将那青锋剑客一把推倒在地。
那青锋剑客显然措手不及,当场愣住,另外两个汉子也是一时不之所措,只看看两边的人也不言语也不知道该劝谁。
萧云焱扶了老人家起身,那青锋剑客就一阵冷笑:“好你个萧云焱!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萧云焱皱眉低声道:“……他且是个囚犯也好,何必如此惨无人道。”
青锋剑客狂笑道:“我惨无人道?!我惨无人道?!你可知道这老头子是什么人!和他相比,我翟某人那可还真算是宅心仁厚!”
萧云焱默不作声,撕了衣角给老人家勉强包扎了一下血流如注的双眼,那老人家已然疼得昏死过去。
青锋剑客看萧云焱不理会自己顿觉失了颜面,冷笑一声,剑锋一转刺向萧云焱。
萧云焱两兄弟使的都是刀法,兵器是一柄赤中带青的细刀。
只听铿一声响,两兵相接,萧云焱的赤青刀轻巧架住了对方的青锋剑。
旁边两个人也是犹豫半分,才拔剑相向:“箫大哥,莫怪我们无情,我们本与你无冤无仇,你要伤这翟子柳却是万万不可!”说完左右相攻,萧云焱只得横刀一挡,那青锋剑客翟子柳趁机一剑刺向萧云焱的左肩。
萧云焱眼看自己左肩不保,下身一沉,双手齐上,赤青刀一挥一摆平在身前挡住那翟子柳一剑,只听得金声作响,火星飞溅,那翟子柳剑法犀利力道更是大,竟然灌注一剑将那赤青刀打折了去!青锋剑剑刃笔直刺入萧云焱左肩肩胛。
“哈啊!”萧云焱一声长啸,空中顿时一阵闪电,急雨随即而至。
“住手!”江若初忍不住拔刀相助。
——
“原来如此,之前我见到了那树上半截刀刃确实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原来是萧云焱大侠。”杨南丞听完江若初所言,点了点头,又皱了眉头,“不过他一介大侠何以做出这等挟持人的事……”
杨南丞说话到一半,心中也有一想,只是一个闪念却叫他不禁黯淡了眼神。
江若初却不曾注意他的脸色变化,只因方才那几日的事他也不过捡了重点来说,那心中的万般相思且略去不谈,只想等到两人之时再话来日,心中不禁几分羞涩期许。
看杨南丞不再说话,江若初点了点头继续道:“后来过招了才知道,除了那个不知名号的青锋剑客翟子柳以外,另外两人皆是我武林中名门之后,其一是秦州天演门的叶永安,其一是江州名门上官家的门人武念之。”
杨南丞听着,这上官家他不太熟识门人自然完全没听过,天演门倒是西北颇有侠名的门派。
江若初继续道:“可惜萧云焱受伤在先,加之那青锋剑客翟子柳的剑法确实超群,大雨滂沱之中他的招式看得不甚分明,却可见到融几家之大长,其中几招更有武当无极剑的影子。”说到这里,江若初看了看杨南丞。
杨南丞心生疑窦,不过他本对剑法避而不谈,故而只是点了点头:“后来呢?你又怎么脱险?怎么救下了诸葛老先生?萧云焱人呢?”
江若初道:“虽然不敌那翟子柳,可萧云焱也是抱着鱼死网破之心与之搏斗,我勉强胜得那叶永安一分。”说道此处感到杨南丞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江若初不禁淡笑笑,递过安慰眼神继续说,“大雨之中我们缠斗了数刻,是时天色亦晚雨声轰隆,眼前更是模糊,过招之际愈发险象环生。只是却也不知道为何那翟子柳死活不肯放人,萧云焱不忍我们仗义相助却落得枉丢性命,只身一人拖住那三人,我们便趁着雨夜里视线不清,带着这位老先生逃走了。至于萧云焱,怕是凶多吉少。”
杨南丞听得这有惊无险倒也稍微松开了江若初的手,想了想,问:“那翟子柳是什么人连你也没听说过?他可有说什么?”
江若初摇摇头,想了想:“这人的名字确实不曾听闻。至于他的话,前面的倒没什么,后来打起来刀剑声都听不分明,说话声更是难以分辨,不过倒是有两句听得入耳。”
“他说什么?”
“打得胶着之际,他吼了两句,说什么‘你且不顾那人性命,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还有一句什么‘主子可没我翟子柳那么好说话’,其余的便是断断续续不成语句了。”江若初回忆着。
杨南丞听完,拧着眉头并不急于答话,顾自想着什么。
江若初看着他,嘴角不自觉扬起,目光却不禁望了那草棚内的两人,眉头也是一皱,声音似是埋怨似是撒娇:“倒是你却又四处风流,那公子哥才是什么人?你怎么又认识这老人家?”
杨南丞先是一顿,看江若初脸色忙捏紧了手中温润:“别误会,我,”想了想才继续道,“这怕也是说来话长……”
江若初一挣扎:“就知道你便是欺辱于我,不说便作罢!”说着假意要起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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