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回. 铁心亦被柔肠绕 痴心公子终得偿(1/2)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知何日,此夜难为情。
采衣看着屋内的少爷又望着窗外明月发呆,知道这美青年又在想着杨南丞了。
虽然侍奉了江若初那么多年,采衣却是不明白,少爷明明对着杨少爷那番一往情深,之前还为着终于二人相识相知而欢心不已,却又怎么忽然忍心和杨少爷分开?可是去了那西疆一行杨少爷让少爷不开心了么?可那分开之时,杨少爷一脸不解和不舍,连他采衣也看得清清楚楚,少爷这是何苦呢?这会儿又如此相思,动不动就唉声叹气,分明是分开了,却只是第二天就叫自己赶紧飞鸽书信,为杨少爷将回程的一切都打点好,温水暖被好汤好酒伺候着,这番用心,纵然是个铁石心肠也化作绕指柔了吧?采衣真是不明白少爷的心思。
可采衣毕竟只是一个侍女,猜不得少爷的心思却也不敢多言,只怕更是扰了少爷的心思,这两日见着少爷脸上总是莫名笑了又转复苦楚,更是连杨南丞的名字都不敢提。
江若初自然心中愁苦难挡纠结何止万分。
是自己说要分道扬镳,却又后悔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小气量,毕竟杨南丞年少风流他江若初也早明了于心,如今他对自己的温柔呵护江若初也是心知肚明。这一次是他拧不过自己的倔强脾气,忽然没由来地就别过,怕是杨南丞心中也是郁结难解,可如杨南丞柔肠多情却又怎么可能责备他江若初的任性?只是他这不追问却又让江若初觉得,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真的不过如此……
他当然也知道杨南丞堂堂男儿自然心中怀大事,大事未了何谈儿女情长?知道杨南丞见着自己态度坚决不愿意自己为难才遂了自己的意思,可是这会儿,自己却又悔了,怕着他一路回去无人说话寂寞,无人陪伴无聊,无人照顾更是叫人担心不已。
何曾不想自己也去找他,可……可明明是自己说要分道扬镳的……
哎,江若初啊江若初……
你这才是自作茧啊……
在心中埋怨着自己,江若初又深深叹气,转复想起认识杨南丞以来他一路对自己的关怀体贴温柔多情,却又不自觉笑了,下一刻更复愁苦纠结。
之前几人从兰州往西去寻找线索,这回回来中原,原本从兰州可一路经庆州,过洛水再经延州也要不了多少时日可回阳曲,就算真是江若初要回去江南,也可绕路而行,从洛阳再分手,可如今江若初故意要错开与杨南丞的路线,便让杨南丞按着原计划从庆州向北行,自己和采衣主仆二人一路向南,经秦州往长安而行。
虽然一路有侍女照顾,江若初在西疆所受的风沙早被洗尽,却由因为相思之苦纠结于心,倒叫他又消瘦许多。
算算时日,杨南丞应该也到了丐帮去交代完了事情,却不知道之后他是何打算?这一路回去丐帮可有遇到什么难处?九莲魔宗遇到的那些事,却早已经不再在这位俊俏公子的心上。
之前长安出来,江若初心料这杨南丞也算是多时不归武当,说不定也是想家了,还想要顺道去往武当山,可想起自己分明说要分道扬镳还说要回家看看,这回去找他又算作什么事?可若是不去找他,却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见上他一面?
而他,却又不曾思念不曾想着我么……
采衣见着江若初在茶寮里发呆,知道他又想着杨南丞了也是暗自叹气摇头。
这会儿主仆二人一路向东行,眼见着洛阳城就在眼前,一路马车行路也是辛苦,少爷正在茶寮里歇息。
这茶寮虽小,却是在官道之上,来往之人龙蛇混杂。
江若初平日也是谨慎之人,这回却是被情字所困,心中烦扰,不曾在意周围。他本是个俊俏公子,温润如妙龄少女,这会儿更是相思满溢,恨眉微蹙,我见犹怜。茶寮里歇脚的几个小混混早就忍不住朝着这边打量,一边带着猥琐的笑意。
江若初全心想着心中的男人,采衣也是担忧着自家少爷,待得两人注意到茶寮里几个闲人散开,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男子坏笑着将两人围了个圈,已经没了后路退出茶寮。
“少爷……”
江若初醒神一般,看了周围的情势咂了咂舌,心道自己真是自作茧,人称小公瑾的江若初竟然会有被小流氓地痞围堵的时候。
见着正主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企图,几个小流氓也不客气,为首的一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位公子,可是要进城啊?要不要哥儿几个护送你啊?”
周围几个流氓听了这话先哄笑出声。
江若初眉头一皱,并不答话。对方却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赶忙故作大方地摊开手,一步一步走过来,笑着说:“哎,公子别怕嘛,咱哥儿几个可是好心,看公子这么……这么皮光肉滑,可别叫坏人给,给欺负了不是?”其余几人也笑着愈发靠近二人所在的茶桌,将二人围住了。
江若初冷哼了一声,可还不曾出口答话,却听得众人身后一个男人语中带笑:
“人说关中八大怪,果然果然,名不虚传!却原来还有专门护送人进城的差事,妙哉妙哉!”
几个小流氓吃惊地一转头,却是见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端坐在后面的茶桌之上慢悠悠喝茶。见他穿得随意,长发不整,嘴边短短胡茬,面若雕刻,双目炯炯有神,自有一股大侠风范男人英气;看他说话时也不转头看向这边,虽然面带微笑,可却是叫人心中不觉有几分惧色。而且方才明明已经将周围喝茶的人驱赶尽了,这会儿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大男人?!
采衣转眼看了说话人却是喜出望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端坐着的自家公子。
“什么人?”为首的流氓呼喝了一句,却忍不住眼神招呼手下几人赶紧摆开阵势,想要将这管闲事的男人围住。
“嗯……”男人听了问话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似的,沉吟了片刻,待得自己被几个流氓围住了,才慢慢将手中的茶碗轻轻放在面前茶桌上,“过路人。”
这“人”字刚落地,茶碗也正好落下,却是听得一声巨响,一张楠木实木茶桌竟然就轰然碎开!
周围几个流氓见了这阵势哪里还管什么缘由真假,几个胆小的立刻就惊呼着逃跑了,剩下三个胆大的,见着面前的男人轻松自如以两指夹住方才的茶碗碗缘,转头却是笑得格外好看:“失礼失礼,贫道这也是想一人进城,可劳烦各位护送贫道进城免得有宵小欺辱贫道?”
这哪里敢搭话?剩下几人边赔笑边后退,出了茶寮一溜烟儿就不见了人影。
见着对方落跑,男人倒也不追,只笑着转头向那边的茶博士抛过银子,这才转头对着采衣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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