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兑下乾上博一线 千金一命少年狂(1/2)
三更了,不过因为已经初秋,天却没有丝毫亮。
杨南丞一宿没睡着。
一千两银子,他杨南丞一条命。
不过他没时间等,所以要求月底前完结这事,一千五百两,一两没剩。
十天,一千五百两银子,一条人命。
杨南丞当然没疯,虽然他给钱要人来取他自己的命。
他想知道两件事,一件已经知道了,
——黄尚,没有死。
他见过黄尚。
也是和师傅一起。
若是要问有比他师傅潇洒豁达,放浪不羁的人,也只有这个武林盟主。
若说要有人能制住人称黄老邪的汉子,杨南丞第一个想大笑三声。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江湖门人失踪的事和这个长生阁没有关系,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黄尚的失踪和师侄师兄以及其他门派门人的失踪有关系。
他信得过晚晴楼的消息,所以他只能深入虎穴。
所以他又多肯定了另外一件事,
——长生阁,即使和这件事相关,也不会是主谋。
他杨南丞什么人物,小小武当道士,江湖上也只能算沾了师傅的光认识几个朋友,但只是这样一个人物也要一千两银子。
失踪的人加起来,数目可非同小可,江湖上有几户人家给的出?
官家?若是朝廷想要威吓武林,何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蹊跷……
杨南丞想不到是谁,什么人,所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第三件事。
天津桥,在洛阳桥东,是古时用铁索连起无数大船而形成的一座浮桥。建于隋炀帝大邺元年。洛河自西向东穿城而过,天津桥横跨其上,北与皇城的南门、端门相应,南与长达“七里一百三十步”“街宽百步”的定鼎门大街相接,为都城南北之通衢。每当凌晨时分,晓月还挂在天空,天津桥上的行人就熙熙攘攘车马如流了。这便是历来被称为洛阳八大景之一——“天津晓月”。
这会子,杨南丞就坐在天津桥边的永定茶楼,天正午刚过,虽是秋日也还厌厌地热,行脚的也没几个人,街市里除了还有几个小孩子蹦达着,其余的人都靠着墙边街角歇凉。
杨南丞叫了壶女儿红,一碟油酥黄豆,闲闲地听着茶楼从远地请来戏班子开始上演今天的重头戏。
——今儿已经十八了,他听了三天戏了,也差不多该是日子了。
今天演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杨南丞知道这戏。讲的是女扮男装的祝英台到书院读书与梁山伯心心相知,梁山伯却不知道祝英台乃是女儿身;祝英台多次暗示山伯,后将自己的妹妹九妹说是要嫁与山伯,山伯应了,前往祝家,才见了九妹却原来就是九弟;两人欲结连理,但祝家却把英台许了马家大户,山伯郁郁而死;英台出嫁那日,说是要忌拜山伯,但那坟墓竟然突然打开,祝英台就跳了进去,坟墓合上以后却从里面飞出一对蝴蝶。
这是杨南丞听个扬州的唱曲姑娘讲的,他记得大概,却并不喜欢这出戏。不过他还是在听着。
台上两位戏子唱得声切切,情真真,正是唱到十八相送一段,杨南丞听得倒觉得有几分有趣,可怜这梁山伯却如此榆木:
“梁兄呀!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你愿不愿配鸳鸯?”
“配鸳鸯,配鸳鸯,可惜你,英台不是女红妆!”
“我心又慌胆又小。”
“愚兄扶你过桥去,”
“你我好比牛郎织女度鹊桥。”
“你呀!”
“梁兄!”
“过了河滩又一庄,庄内黄犬叫汪汪。”
“不咬前面男子汉,偏咬后面女红妆。”
“贤弟说话太荒唐,此地哪有女红妆?放大胆子莫惊慌,愚兄打犬你过庄。”
“呵呵……”台下不禁都憨憨笑了,杨南丞也不禁弯了弯唇。
“爷,”忽然,店小二的声音响在身边,“曲儿好人多,爷能不能给拼张桌子?”
杨南丞点了点头。
“谢谢这位爷!”店小二将毛巾往胳膊上一搭,将身后人往前一引,“这位客官,曲儿好人多,麻烦您啊,在这拼个桌子,一会儿有空了给您挪挪。”
杨南丞低头将自己的酒壶和黄豆往桌角挪了挪,将桌上腾出一片来,再客套地一展手:“请。”
和自己一样也叫了一壶女儿红,一碟油酥黄豆,杨南丞不禁笑了笑。
抬头,却不禁愣了。
美人,不论男女,杨南丞自认也见过不少,面前这位可算得有几分绝世倾城之容颜,带几分脱俗的淡雅之气,不着粉黛却叫人亲近,脸上淡淡的微笑似乎也温情得化也化不开来。
来人打扮并不惹眼,银线蝠纹月白长衣,腰间啷当两块温润素玉佩,看不出什么身份地位,虽然身着男装也确是个十八九的美青年,倒又让人觉着有些少女气息,杨南丞登时似乎明白梁山伯为何会成了个“榆木脑袋”了。
“咳。”警觉失礼,杨南丞忙转开了眼,轻咳了一下掩饰过去,又继续听戏了。对方倒是没在意,只眼直直地认真地听着台上的唱曲。
马寺钟响,天也不早了,杨南丞看了看自己碟子里最后两粒黄豆,觉着不吃可惜了,又夹到了嘴里,然后叫了店小二结帐。
戏又听了一天了,这会儿又换了三国戏,讲的是桃园结拜的事,不过这天色,也便不是他该还在这停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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