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至(1/2)
临云鹤:“???”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那魔尊怎么办?”
舒遥:“???”
临云鹤缓了缓神, 合上因过度震惊而张大的嘴巴,讪讪然描补道:“啊不,我是说舒师兄的心上人被魔尊盯上该怎么办?”
舒遥:“……”
看在新近建立起的同门情谊上,他忍了忍,没有拔剑:“他们…早就是生死大仇了。”
临云鹤失去了他的言语。
真是想不到, 魔尊是这样心胸狭隘的魔尊。
都是凭本事喜欢的人, 居然还要对情敌痛下杀手。
真是想不到, 做舒师兄的心上人竟然还要冒着在生死之间游走的危险。
他张了张嘴,木然应道:“那舒师兄的心上人一定很喜欢舒师兄。”
否则怎么会情愿冒着被魔尊追杀的危险?
“他啊。”舒遥唇角一翘, 像是扯过天边的连绵霞光点缀在眉眼间, 令人心神跌宕:“我们青梅竹马,共同携手走过许多难关——”
舒遥忽然卡了词。
原因无他。
因为他不知道喜欢人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
舒遥修的是无情道。
其实也不能全然说是无情道。
舒遥依然像其他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 只是将所有情绪控制在了稳定范围内。
诸如对破军,对万川和, 只需他们的一声招呼, 舒遥便可提剑打生打死,自然, 同时破军和万川和对他也是一样。
诸如对红鸾、天姚,舒遥也会不遗余力护着她们,是为着不辜负红鸾天姚给予他的忠心。
但在情爱, 在对权力上是不一样的。
这两样东西, 哪怕付出再多, 也未必能换来回馈, 更遑论是等价的交换。
有让雪天的先例在,舒遥不是不害怕自己会一朝走入歧途的。
他思索了很久,终于做出一个万分保险的决定。
将这两个斩草除根掐断在根源上。
因而舒遥转修了无情道。
认真论起来,他修的应该是“把一切控制在可控范围内”的天刑之道。
然而“把一切控制在可控范围内”的天刑之道也太啰嗦,说起来不够掷地有声,不够简洁有力,没有让人能够为之虎躯一震的贪狼使威风——
久而久之,舒遥干脆把它简化成了无情道。
既然想不出对爱情的形容,舒遥干脆略了过去,进入到深情表白的那个环节:“所以我是很喜欢她的,她也是很喜欢我的。”
临云鹤挠挠头:“舒师兄,你这个青梅竹马,共经患难的形容,我听着怎么觉得用来形容我和怀师姐也合适呢?”
说罢他被自己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指天发誓:“舒舒舒舒师兄!我发誓我对怀师姐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同门之情!怀师姐对我更不用说!”
事实上舒遥也觉得临云鹤说得没毛病。
要说年少扶持,共经患难,他和破军确实是那么走过来的。
要说他和破军之间有爱情——
舒遥掐断这个可怕的联想,面无表情想那还不如找卫珩,好歹不是互相折磨。
但嘴上是不可能认输的。
舒遥虚张声势瞪临云鹤一眼,说:“她性子温柔大方,对我又很活泼娇俏,自然和怀师姐是不一样的。”
原来自己没有收获到爱情,是因为同门师姐妹中没有性子温柔大方,对自己又很活泼娇俏的师姐妹。
临云鹤似有所悟。
时间在八卦中总是过得飞快的。
不等临云鹤抓心挠肝地把舒遥的爱情问个明明白白,他们已然来到玄通峰正殿前。
经历魔域一行,玄和峰主和玄山掌门对舒遥的态度发生些许转变。
玄山掌门看他的目光严厉中暗藏温和赞许。
而玄和峰主的怜惜喜爱更是露骨,一见到舒遥就招手到:“来来来,阿遥,到这边来。”
舒遥自然喊了两声:“师伯,师叔。”
相较卫珩微滞一瞬的面色,可以说是适应得非常神速。
他开门见山:“临师弟来玄妙峰寻我时,已将来因与我说清楚。”
临云鹤在玄和峰主含嗔的眼神下装鹌鹑低头。
好在自家徒弟的那张嘴,玄和峰主非常清楚,只得恨铁不成钢接过,宽慰道:“咳,阿遥你也不必很在意。你为医修,想必对师兄是或多或少有些助益的,再说师兄他…自有分寸…”
思及卫珩近日所作所为,玄和峰主的声音不由自主心虚低了下去。
低到分寸两字时,更是几不可闻。
玄山掌门神容冷硬,却一直未曾打断她。
掌门想得很简单:
舒遥再如何拖卫珩的后腿,也总比贪狼使好吧?
贪狼使怎么说都是大乘巅峰,这几日行迹隐匿不讲,紫薇秘境不出现,掌门是不信的。
一想到自家师弟极有可能在紫薇秘境遇到贪狼使——
他就想多嗑几瓶天王保心丹保平安。
舒遥道:“不瞒师叔,我真是为此事来。”
他言语间颇有快刀斩乱麻的爽快之意:“我有一位心仪之人亦在六宗中,按她实力,想来拔得前百之位不难。我总是要跟着她一道,护她周全才肯放心的?”
玄和峰主:“???”
她一句“你心仪之人不是师兄吗?”险些要抑制不住冲出喉咙。
然后玄和峰主瞥到了卫珩的神情。
她与卫珩几百年同门,几乎没见过卫珩这般模样。
卫珩一贯道心清明。
正是清明通透,方愈加不可动摇。
玄和峰主心神恍惚:“阿遥你不是之前还——”苦苦痴恋卫珩来着吗?
舒遥镇定道:“是最近方动的心。”
他先在心中对破军说一声对不住兄弟,随后轻轻一声叹息,胡编乱造:
“她先前苦苦追寻我,我一直未有回应,近来发生了些事情,心态有所变化,才动的心。”
舒遥闭着眼睛瞎说。
好在玄和峰主显然是信了舒遥的闭着眼睛瞎说。
她感慨一声:“罢了,这样…也好。”
她师兄那边,对贪狼使余情未了。
而贪狼使狠戾恣意,更不是省油的灯。
能看开对舒遥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爱得太深的那个人总是会格外吃亏的,不如无疾而终。
一心练剑几百年,从来和情缘这种生物隔绝的玄和峰主为别人家的爱情抹了一把眼泪。
而玄山掌门的剑修风范总是格外冷酷。
他并没有心思去想舒遥是喜欢谁谁谁,那谁谁谁又是谁谁谁,自家师弟是什么个想法。
他先松了一口气,后面有提了一口气。
舒遥不必和卫珩一起去紫薇秘境拖后腿,好。
卫珩更有可能和贪狼一起去紫薇秘境,不好。
掌门脑壳被这些复杂的弯弯绕绕搞得隐隐作痛。
于是他决定放过自己的脑壳,什么不多想,应声道:“我明白了,就这样吧。”
冷酷而威严得像个掌门样子。
啧。
情情爱爱不如练剑。
走出大堂后,好奇心使临云鹤不依不饶追问,喋喋不休:“舒师兄!你的心上人姓甚名谁?师承何方?年龄多少?修为如何?容貌美丑?高矮胖瘦?”
舒遥被他念得整个人差点御剑踏空。
查户口都不是这个架势查的。
最要紧的是,破军单方面掐断了和舒遥的传讯以示绝交,让舒遥好好反省两天他们破碎的兄弟情谊。
就算是舒遥有十万分把握破军会女装前来,他也没办法得知破军究竟给自己捏了什么样的人设。
他转身严肃回答临云鹤:“我叫她瑶光。”
好了兄弟,无论你的化名究竟叫王二狗,还是叫李铁柱,你都必须有瑶光这个不为人知的小名。
舒遥霸道专制这样想着。
“我不知她容貌如何,师承何门。”
天知道破军到底会扮成窈窕绝世的美人,还是会平平无奇貌不惊人。
临云鹤:“???”
他目瞪口呆。
这漠不关心的态度是对心上人该有的样子吗?
连他都清清楚楚知道怀霜涧长相师承!
接着临云鹤听舒遥深情款款:“但这没有妨碍,无论她是美是丑,是六宗中的天之骄子,还是普通散修,我只知道,她是我心中的独一人。”
临云鹤被感动了。
他摸一把湿热的眼眶,终于知道自己为何没有情缘。
这大概就是他和舒师兄的差距罢。
饶是离紫薇秘境开启的日期咬得很紧,玄山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仙门魁首,一桩桩事情有条不紊吩咐下去,井井有条。
天下各宗门世家自四面八方来玄山,这几日间玄山数千里之内,各类珍禽异兽、宝船飞艇、法宝御剑灵光浩浩荡荡铺满半边天际如匹练,长长不绝。
山下城池被蜂拥而至的修行者挤满,熙攘如潮,只摩拳擦掌等着玄山开山择出天下六境前一百之位的日子。
六宗的弟子则要幸运许多。
他们跟随着自家宗门入住到玄山特意请扫出来,用以迎客的山峰上,只管安安心心修炼便是。
临云鹤近日为了这些事跑断腿,甚至没空来和舒遥八卦他的心上人。
论道台亦停了课,让弟子各回各的宗门家族,该比试的准备修炼去迎接比试,该在玄山待客的则如临云鹤一样从早到晚跑断腿,还要维持剑修风仪不崩。
这些和舒遥无关。
他继续在玄妙峰上修养,甚至用不着喂鹅。
卫珩寻他谈了一次话。
是关于舒遥的心上人。
“她啊——”
舒遥面对卫珩的时候要谨慎许多,但也依然是睁着眼睛瞎说一气,“在舒家仍在的时候,她和我是一道青梅竹马长大的,等后来舒家变故,我入了魔道,一直有暗中打探她的消息,也有联系过她。”
舒遥在心里对破军说了这几天以来的不知道几声对不住。
兴许是说的对不住多了,债多不愁,舒遥编得面不改色,毫无愧疚之心:
“她对我存的爱慕之心一直未改,我前面…因一些事情,回绝过她。不想她依旧待我如初,我最近想通了,心绪有所变化,又感她一片心意,便应下了她。”
卫珩闭目一息。
他想的是那日舒遥离开玄通峰后,玄和峰主单独留下与他说的话。
玄和峰主眉目间忧色忡忡,劝他道:“师兄,我虽说未曾亲历情爱一道,可舒遥曾经这样喜欢你过,你心中却一直存着贪狼,他多半是有所感应,方狠下心来断的自己心思。”
玄和峰主叹道:“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呢?师兄你若是怜惜他痴心,或是喜欢他颜色,给他一二念想,对舒遥的一片痴心来说,方才是害了他越陷越深。”
卫珩明白这个道路。
所以他才会对舒遥迟迟未曾回应,几次三番明示暗示拒绝的意思。
想来舒遥是听懂了。
所以从“若世上有一人能渡劫,我希望是卫珩。”
“我很仰慕您。”
到如今的“玄山对我来说,如同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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