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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洛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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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果然等程吟表明了身份,那姑娘才肯令钟回替她诊视。钟回见她虽面色苍白,但根子不错,气息脉数皆正常,虽然零星咳嗽不止,偶有发热,但到底还是冬天里炉火过旺,肺里燥热之故,并不是甚么大的病症。而一向以来这少年给她用的药,都是进补的东西。虽然价高难得,但药不对路子,不但补不进去,反而更是伤了底气。因此便另开了些发散去热的草药,拿了银钱令这少年买了,自己拿大火略微煮开便放凉了让这姑娘喝下去。两副药下去后,到了晚间,果见她松快不少。二人见病势转轻,不免大喜,倒是对钟回千恩万谢的。

“她这原不是甚么大病,只是被这几个大夫耽误了。你依了我这方子,不过三五日定能好了。只是她这一躺这么些时日,饮食上还要慢慢地恢复。如今且照旧这小米粥喝着,千万等过了这几日,再想办法另外添补些荤素东西。切不可操之过急。”那少年听钟回这般说,便都一一记下了。

这少年姓赵名易,却并不是这户人家的正经主人。他们几人所住的这房子,原是归本村的富户,姓赵。这赵家的男主人年纪到了五十才老来得女,便是隔壁钟回所诊治的那位姑娘。赵易乃是他家自小抱养的村中一张姓贫户之子。虽然说是养子,但也仍是养在张家。但他从小吃喝穿戴,并长大之后聘先生上学堂的费用,皆是赵家出的。不过是因赵家无男丁,以后有人养老送终的意思而已。

因此地并不富裕,赵家所谓有钱,也不过是衣食无忧,这一二代积攒了些许钱粮,比别人多几亩薄田而已。他们从少年口中得知,大约从五年前起,官府因在洛京附近开挖河渠,一路征调民夫到了他们这里。一开始条件开得也不算是苛刻:一户只需出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男劳力一名。若服了这徭役,捐税便可以免。倘家中有多余钱粮可抵充的,则连这一名劳力也可不用出。因南岸富庶,不但那些大户宁可使些银子与佃农们免了这徭役;就是普通农户,也多拿得起这钱来。北岸这里没有那般有钱,不是每家皆拿得出这钱粮来。但因每户只需出一名劳力且又可免捐,倒也并不甚艰难。但这一来二去,工程上渐渐地人力便不支起来。本来官府拿了钱粮,从别处征调民力即可。可因此地本来就是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富户们见人力因徭役已损失不少,就都酌情减免了租子。如此一来,佃农们自然是越加不愿意离乡背井去干那开沟挖渠的活儿了。因此治水这事,便进展得缓慢。因这缘故,听说上头罚了好几任管这事的大官。直到两年前,突然就变了风向。上头虽仍许用钱粮免去服役,但所需缴纳之数比原先却要多了一倍不止。且若是一户中无人征召的,这家年底所缴纳捐税便要加倍。同时,对应召去洛京那里干活儿的民夫,报酬也提高了一倍不止。

赵家自然是出得起这钱的。且因他家田地颇多,这村里又地多人少,赵姑娘的父亲早已为本村好几户佃农出了这银子。可自从风向一变,不但普通农户不大愿意出钱免役了,就连已经有东家代替付了银子的佃户,也都想出村去试试看这公粮吃得吃不得。一时间不但男人们纷纷离家东去,后来甚至连妇孺也跟着出去了。他们或做小本买卖,或在工地上干些煮饭浆洗的小工。因此日复一日,此间农田便一一荒芜了起来。赵姑娘的父亲因每日忧心田地无人耕种,年岁又上去了,自去岁开春便一病不起。虽也多方请医延治,拖了一年后仍是徒费银钱,驾鹤归西去了。赵易因养育之恩不敢负,赵姑娘这名义上的妹妹又病着,因此仍守在这里,并没随着张家人出去自谋生路。

程吟听了,便叹自己没看错,这赵易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卜昀钟回二人听了,却不免有所不解道:“既如此说。为何独见这里如此,我们从潼关渡河而来,对面仍是一派欣欣向荣之色呢?”

那少年听了,便冷笑道:“那里皆是富户,自然是比我们出得起钱来。且潼关一路往西到洛京,有多少达官贵人是他们惹不起的。我们这里皆是小民,还不是任人揉搓。如今洛京那里,不但不没落,因北岸各地人群涌入,那郊外比城里要更显热闹。愈加衬得我们这里一派落寞之景。我看如今连地都无人耕种,还要治那水作甚?只等这些沟沟渠渠都挖完了,看这些人要怎么了局。从前我爹在时常说,田地不可荒芜一日。只因开荒复耕恢复生力,不是一朝一夕功夫可蹴就的。”

“可人却是一朝一夕都要吃饭的。这么多人流连洛京郊外,又并不全都是为了治水而去的,总是隐患。民间征调,总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天。真到了无以为继之时,不知道要怎么疏散这些人返乡去。”卜昀听了,便皱眉向钟回道。

“你不用和我说,横竖我也不姓糜,不用愁烦这些事情。”钟回此刻早已是听得呆了,倒不是有意拿话刺他。

程吟心有不解,便问这少年道:“这两年来的事情,难道就没人报上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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