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愿你永远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1/2）

愿你永远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因为我知道越懂事越孤独。

我喜欢有小孩子气的人。当我在大学时代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我以为是我十分疼爱我外甥和我侄儿的原因。

哥哥姐姐比我大十二三岁，我完全是我们家计划之外的一个孩子。听妈妈说，生完哥哥姐姐之后，生我之前，她流产过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孩儿。怀上我的时候，妈妈以为我一样保不住，家里的重活照例忙活，种地打麦一样不落。没想到我的生命力顽强，挺过来了。妈妈只好顺应天意，把我生了下来。

爸爸年轻时在外谋生计，一回到家，不管妈妈要不要，爸爸都会霸王硬上弓。有一回妈妈拒绝爸爸的时候惊动了奶奶，奶奶怒气冲冲地朝屋里大喊：“身为女人就得尽女人的本分。”妈妈只能哭。这是妈妈刚嫁给爸爸时的事。那个时候还是挣工分的农业生产合作社时代，爷爷奶奶掌管家里的财政，爸妈的收入都要上交给爷爷奶奶分配。妈妈来例假的时候奶奶连几张粗纸都不给买，妈妈只好用破旧的衣服应急。爷爷是个二杆子暴脾气，姑姑和奶奶经常挑唆他打妈妈。这样的日子，妈妈过了十几年。这都是我以前听妈妈和爸爸吵架的时候旁听到的。

等到我出生的时候，爷爷的态度有了凤凰涅磐似的大改观。他不吵架了，奶奶和姑姑的挑唆也不管用了。据说对哥哥姐姐连个笑脸都没有的爷爷，居然特别喜欢我，常常带我出去遛街，过年还会给我压岁钱，这都是哥哥姐姐没有从爷爷那里得到过的。没有人知道爷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可能是我会讨人喜欢，也可能是爷爷的回光返照。在我三岁的时候，爷爷在睡眠中归入极乐世界。我现在丝毫没有关于爷爷的记忆。

爷爷去世之后，奶奶和姑姑变着法在家里闹事，妈妈以前怕爷爷打，现在她不怕了，敢于站出来迎战。于是家里的女人就三天两头吵架。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多，即使在家，他也是半天不吱声的窝囊主。就这样，妈妈从整天听爷爷奶奶骂并且时时提防挨打的状态走向了挺身而出捍卫自己的道路，吵架成了奶奶姑姑和妈妈每日在家的必修课，和下田干活一样。每回吵架，妈妈总要把她嫁进门之后受过的委屈数落一遍。后来姑姑嫁了，奶奶老了，吵不动了，但是妈妈已经被吵成祥林嫂了，她要是隔几天不发发脾气就像几天没吃饭一样，干活没有力气。于是我家变成了这样一幅模样，一到春耕秋收或是过年过节忙活的时候，妈妈一定是一边忙得热火朝天一边大发雷霆的状态。

就这样，妈妈成了家里“吃人的老虎”，专门挑家人身上的毛病，目的就是为了生气。先是和爸爸生气，接着是哥哥姐姐。等轮到我的时候，我就把妈妈在他们身上挑的毛病都注意起来了，而且还主动去关心妈妈。这招在小时候很管用，总能逃过劫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