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刹那（二）（2/2）

一切，都是发生在一刹那间。

此刻，周围闹哄哄的，那些因为澄净的牛皮被揭穿所带来的尴尬已经慢慢化解了，又重新开始了那种融融的融洽。

这是什么声音……哦，好像是天净沙秋已经开始弹奏她的妙曲了。

古琴响起来的时候，周围渐渐地静了下去，像是已经完全沉醉到了美妙的乐曲中，众人停止了交谈，杯盏停止了碰撞，情人停止了呢喃，美酒的芳香仿佛也被这琴声的曼妙在满空中凝柔，时间，在一刹那间凝聚，天地万物，日月星辰，这滚滚红尘中的一切，都渐渐地进入梦乡进入梦乡进入梦乡……

是睡着了吗？

周围好像又开始了喧哗。

是澄净吧，澄净又开始跟那些围在他周围的那些浮夸的女子们吹牛放炮乱侃满地跑马了吧。

而春衫穗呢，好像也已经跟澄净又言归于好了。澄净从怀里掏出一大叠的银票在肆意地抛洒着，引得那些追求浮夸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满地乱跑，春衫穗好像跑得比谁都快，叫得比谁都欢，她仿佛已经全然忘了刚刚是谁让她陷入了尴尬，又是谁给她解了围，可是，她却连看也不再看原随云一眼。

春衫穗举着酒壶，捋着袖子，一只脚踩住凳子上一只脚踩在桌子上在跟澄净五魁首啊八匹马啊地猜拳对饮。

至于说椴和槿呢，他们在干什么呢，他们好像在满地乱跑，仿佛在应付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这是怎么了？中毒了吗？”原随云想，“或许是因为思念得太久，累了吗？哈，不从名将踏征途，未共佳人泛五湖。君已成名酒须醉，男儿何处寄头颅……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玉钗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唉，看来是真累了，我好像真的该回去休息一下了。可是，我又该去哪里休息呢？东郡虽大，却无我容身之所。我来这里的一切，不就是因为她吗？”

原随云突然觉得头好重，想让自己静一静好好地歇息一些。

他想离开这些喧嚣的人群，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呕吐一番，找个无人找到的角落好好地睡一觉，像个叫花子那样，可是，他的腿好像不听使唤了，一切软塌塌的，仿佛不长在他的身上了。

看来，是我错怪了她，她之所以让我离开东郡，并不是真的讨厌了我，不想让我再来找她，而是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危险正在向我逼近，有人要向我下手了。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来吧，你们就来吧。

他踉踉跄跄的，想召唤着龙椴和龙楝一起离开麓海崖，离开东郡这个伤心地，回他的龙族，回他那个已经没有伊人的小家，或者干脆就找一个谁也找不到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娶个平凡的女子，种几亩薄田，喝几杯淡酒，然后数年之后，生几个小孩儿，闲下的时候就交给他们读书认字，农忙的时候就带着他们去田里除草施肥，张网捕鱼，生火看着炊烟袅袅，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