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无间之谈（1/2）

“您是鬼怪吗？”

子荩战战兢兢问，头埋得很低，唯恐和老妖婆眼睛对上会被摄走魂魄。

正午时分，阳光经过密林过滤已不带多少热量，林中依然是阴森的感觉，周遭安静得可怕，一路只听到他们踩得树枝咔嚓断裂的脚步声。子荩的一颗心也象这断枝一般脆弱，随时准备迎接某人突来的一脚而分崩离析！

“如果鬼怪不害你不吃你，为什么还要怕呢？”冷聃桐问，她心情和子荩刚好相反，无比的轻松，她存心调侃自己的丫环。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家都怕，我自然也怕了。”子荩呆呆回道。

“这没道理，为什么非要人人变得一样呢？”冷聃桐摇摇头，有点想不通。

“因为不一样便会被另眼看待呀，谁都不想做被人议论的异类。”

“所以人家怕你就怕？好没个性！那人家为什么怕呢？因为妖怪长得丑，看着吓人，所以才怕？”冷聃桐问，她想自己的干尸模样应该会吓死人吧。

“不是吧，我也丑啊，却没人怕我，反而欺侮我！我想他们怕的是，妖怪会用法术害他们！”子荩一丝不苟地回答。不过这会儿她发现自己不那么害怕了，这老妖婆也就虚有其表的吓人，实际上并不象坏人。

冷聃桐噗嗤一乐，“你咋说自己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莫要嫌弃哦。”

“我也不想嫌弃，可周围人嫌弃啊，我只好自弃了！刚在大夫人那，您不也说我比您丑多了吗？还说您看着我比您丑，您心情好得多！”

冷聃桐呵呵直乐，子荩说的实情，她无以辩驳，只好承认，“好吧，是我不好，以后我不说你丑了。但我还是觉得你不该因为别人怎么想，就也怎么想，你要有自我思考，然后决定你的态度，不要想着别人如何我就该如何，别人如何与你无关，否则你会象那个‘别人’一样迷失自己哟。”

说到这儿，她转为自语，“唉，想想挺可怕的，这世界上所有人全变成一个样，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没有自己的思想、个性，简直就是白天的绺儿嘛。”

子荩听得似懂非懂，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老太婆怎么似曾相识，根本不象第一次见面的人。

冷聃桐回过神，笑道：“行了，我再问你个问题。”

“什么？您说。”

“如果会法术不害人，而助人，那算妖吗？”

“当然不算，那应该叫仙姑吧？法术超厉害的话，可以叫神仙！”子荩眨巴着眼睛说。

“神仙？”冷聃桐听得微微心动，果真象子荩说的那样么？明明是一副干尸的模样，只要做好事，便也配神仙的称呼，人间敬之仰之？

“样子长得象鬼呢？”冷聃桐问。

“这个……那就不好说了。分人吧，胆子大的会敬您求您，当您是神仙。胆子小的认为你是妖怪，找法师灭你害你，打得你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奶奶个熊！那还是看脸呐！”冷聃桐骂道。

子荩掩嘴直乐，笑了半天才说：“您若会法术，还弄个丑样作甚？自然变美些的好。我想美却美不了，不然我早变了。”

冷聃桐点头不语，心想自己说这些怪无聊的，都打算重新做人的人，妖呀怪的不过是过渡期，更别说神呀仙的，离自己也太远了！

“话说，您到底是不是鬼怪之类的呀？大夫人又叫您老祖宗。”子荩见她不吱声，斗胆问道。

“你觉得我象不？”冷聃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我觉得呀，您不象异类，虽然一开始看着挺吓人的，您老别见怪啊。可和您聊了几句，感觉您还挺亲切的，不然我也不敢和您说这么多了。”子尽实心实意回道，这是她的切实感受，她发现自己和这丑老太竟能无所顾忌地畅谈，挺神奇的，要知道这样的对象可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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