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7）（1/2）

在看清奢比尸的一瞬，朱雀以迅雷之势做出了判断，她在空中仰卧着，尚未调整身形，便将手中的十字戟，猛地掷出。强大的后坐力，让她的身体坠到了地面，坚硬的铠甲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意料之外的一击，奢比尸没能躲开，长戟如箭矢般，直接贯穿了他的左肩，烧灼出一个碗口大的孔洞，血肉模糊。

“啊——！”

奢比尸未曾料想，自己的一记重拳，这么快就被还以了颜色。疼痛裹挟着愤怒，一同咆哮而出。

温热的血液四处飞溅，从高空滴落到朱雀脸上，她一手拂去了鲜血，振翅而上。右手一震，长戟径直重新回到了她手中。

这一来一回的战斗，虽仅是发生在瞬间，但仍让无数鬼魅趁虚而入，绕过火鸟的侵袭，绕过朱雀的防守，飞上了黑山……

黑山半腰处，原本熙来攘往的少昊族落，竟已是人去楼空。

只是许多人家的灯台还亮着，浣洗过衣物还悬在院落中，家中什物仍摆放整齐…可见全都走得匆匆忙忙，来不及带走一针一线。

越来越多的蓝色幽魅，开始在看似空无一人的族落中逐渐出现。它们中有的在找寻漏网之鱼，只静静地在房前屋后游荡，用一双空洞的眼目扫视着每一个能躲藏的角落，让人不寒而栗。但更多的鬼魅已失去游戏的兴致，所过之处，全数焚毁。

一时间，无数蓝色的火团，在这片原本宁静的土地上烧灼遍野，肆无忌惮。

这耗费多年才得以重建的部族，又一次以摧枯拉朽之势顷刻化为灰烬。什物、典籍、房屋…曾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努力过活的一切，全都付之一炬，又一次…被无情的清零…

黑山山体内，被强行开凿的一间开阔的石室中，挤满了神色哀伤的老弱妇孺。所有人都静默的低着头，没有人说话，只有婴孩的啼哭，断断续续。漫天的战火烧不到这里，但他们的心却依旧被燎得刺痛。

摩肩擦踵的族人中，不断有人偷偷地扫视着立在门前的一袭黄裙，仿佛想从她身上得知什么，确认什么。但那看似年少的女子，却和这里所有人都一样，坐立难安的神情清晰可见。

作为此任五圣中，在位时间最短的一人。鸳雏此次担负的虽是重任，却也最安全。若是敌人都找到这里来了，那只能证明其他人都败阵了，这种情形光是假设，也能让她不寒而栗。

她尽量避免族人的视线，那些担忧的深重目光，几乎要将她压垮了。她和族人一样，无比地想知道外面的战况，却又无法抛下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族人，抽身而去。

“鸳雏大人，依老身之见，您还是出去应战吧。”

一片沉寂中，一位老妇的声音颤巍巍的在石室中响起，仅是这一句，便让这里所有人都猛然抬起了深埋的头，望向鸳雏。

那些突然变得无比认真的黑色瞳孔，到底试图传递出怎样的讯息，鸳雏一时不明。

“不，我不能丢下你们。”

“…可…犬子还在战场上…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老身恐也难以独活…”

一言出，人群中赫然多了几双闪着泪光的眸子…一行行清泪，夺眶而出，却又无声无息。

少昊氏族，早在数千年前，以所有族人的一魄作为交换，换得凤凰的庇护，族落的延续。而正是缺失的这一魄，让他们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死后甚至不能转世，就此烟消云散。前世今生，于这个族落而言，都是不存在的。他们只有这一世，却仍旧和常人一样，活在斩不断地羁绊之中。

只有一世，也无法苟且偷生。

这些并无异能的炎黄子孙，却不得不担负非人的命运，与非人的存在做永恒的抗争，他们付出了相当的觉悟。而此刻，那些热切的眼神，正在等待鸳雏的回应。

鸳雏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年老的年少的，竟全都目光灼灼。片刻后，鸳雏缓缓地闭上了眼，她微微张开双臂，一道强烈的金光从她后背中射出，迅速地包裹住了她。刺眼的光芒，陡然出现，又迅然消失。那袭迤逦的长裙，变成了一身上襦下裤的骑射装，一把金色的长弓负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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