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懊恼人心不如石 （7）（1/2）

门外，慕容珮从中途开始便已无力偷窥，他背倚墙壁，蹲着身。不断传入耳际的谈话声，让他瑟瑟发抖。

他无力站起来，亦无力逃走，满脑子都只充斥着一句话——一切都是骗局！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骗局！

一切都只是少昊一族与魔神的一场交易，而他只是交易中的一环罢了。朱雀与薛寒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不过就是为了请君入瓮。

慕容珮不禁开始怀疑，怀疑自己至今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有人策划好了的，遇见何人，去往何地…全都是阴谋！环环相扣的阴谋，让他一步错，步步错。柳媚娘是假的，守护结界是假的，就连…就连薛寒或许也是假的…在双栖楼的大门前，在雁子家的老树上，在巽州北的溪水旁…他是否都骗了他…

慕容珮越是这样想，便越觉得可怕。

难道就连那战火连天，薛寒无力奔逃的梦境也是假的吗？就连薛寒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他于危难之中的过往也是假的吗？就连薛寒谈及地界眼中的暗淡与悲痛也是假的吗？就连二人胸口还赫然在目的万字印也是假的吗？

慕容珮彻底地迷失了，那些孰真孰假的话语，那些真真假假的故事，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去相信。但惟独那个人，他不想怀疑。

若所谓信任，真如慕容珮曾经所言，是无条件的。那么，或许故事可以捏造，目的可以歪曲，但那双眼睛、那种感觉是无法仿效造作的。慕容珮认识薛寒不是善欺之人，他甚至不屑这样费尽心机地去欺骗一个人才是。如若信赖是可以被摧毁的，那么也得是由那个人亲手摧毁才行，那个至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人。

就在慕容珮瑟缩成一团，颤抖不止的时候，一直在他身后蹲着的男孩，突然狠狠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慕容珮抬起深埋于双膝之间的头来，望向男孩。他差点忘了，当务之急是要先带这个男孩出去。

慕容珮小心翼翼地再次望向屋内，只见他们似是有了要散去的意思，他赶忙牵起那男孩，蹑手蹑脚的快走了几步，在最近的一个岔路口处转了左。刚一转角，便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慕容珮担心二人的脚步声被听见，便决定先在转角处躲一躲。

一踏出门，烛九阴便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其余三人尾随着他，却并未显得有什么在意之处。烛九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的气息，但就是这种察觉不到的感觉，十分异样，像是被什么人刻意抹去了气息一般。不是不存在，而是被阻隔了。这种手法…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十分不悦，猛然停下了脚步，随后的三人亦微微有些惊讶的止了步。

烛九阴并未张口，但一句听起来异常遥远而嘹亮的话语，却持久地在整座宽广的宫殿中反复响起，在各个狭小的房间内反复震颤，产生无尽的回音，似乎对方不做应答，便永远不会终止一般。

那是一个名字：“帝——江——！”

慕容珮闻声心下一惊，他一边紧紧拽着男孩的手不放，一边将身体死死地贴着墙面。

“哎呀，哎呀，没想到这样也能被发现。”

一声清亮的男声传入耳际，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无奈之意。而明明应被慕容珮牵在手中的男孩，不知何时竟站到了方才那条回廊的正中，与烛九阴一行人照了面。慕容珮回头一看自己手中拽着的，不知何时换作了一根石头棒子。因为太过紧张，他竟完全没有发现。

这孩子不是不会说话吗…？他究竟是…？！

“帝江，你这是在做什么？！让你来参加商议你不来，反而在门外偷听，还刻意抹掉了气息！”

“我可没偷听，我对你们的大计不感兴趣，返不返人界我都无所谓，只要有乐子就成。我方才只是在门外发现了有趣的事情，才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罢了。”

这孩子…这孩子是魔神？！这穿着一身平淡无奇的布衣布鞋的小孩竟是…魔神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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