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9）（2/2）

“自是明白你之担心。”

“纵当日真有凤凰显灵，庇护其嗣，让少昊一族得以成功穿越结界，但这数千年来，作为人类，他之一族又是如何在地界存活下来的？时至今日，又是否还有作为人的自觉？自古以来，三界六道，均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若真在地界，屈居至今，种种难处，定非同族而不可知也。如此漫长的时光，少昊一族都忍辱偷生过来了，而今却突然现世，意欲何为？我只怕是他之一族，想要重返人界。”

“本是同根生…哎…”

一声长叹在大殿之内久久回荡，这无可奈何的叹息，叹得文瑶长老的心中也有了三分动摇，于是，他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继续言曰：“同为炎黄之后，我又怎会不痛他族之不幸，又怎会不悯他族之际遇，又怎会不知他族之无奈。但结界一开，天地动荡，百鬼出世，势必生灵涂炭，人间炼狱。要为一族之利，打破三界平衡，不顾凡人死活，仙瑶派…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方才那枚紫英石可是直通剑台？”

“正是，明日他若有半句虚言，便会引发天罡七杀阵。”

“可要武瑶与你一并守阵？”

“不必，武瑶师弟尚在闭关，不必惊扰他。再者，这天罡七杀阵本就是我所创，虽我功力不如师弟，但这阵法自有玄妙，七星连珠，以静制动，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腰则首尾皆应。凭七星守八门，流转变化，看似门门有隙，却独不现生门。不能破阵，便唯有一死。”

“若他不来，又欲何为？”

“不来，大可能是心中有鬼，便更不能无所作为，听之任之。纵有错杀之嫌，但为苍生，也只得惊扰师弟早早出关了。”

“既你已有全盘考量，此事便全权交予你吧。”

“师兄，此事…纵使终能保得苍生无恙，但却是以少昊一族，世世代代，永不见天日为代价。不过是以命抵命，以怨抱怨罢了，此等作为…我自问罪孽深重。”

“生住异灭，刹那不住。何来是非，何有罪德。”

语毕，随着又一声无限惋惜惨淡的长叹，这丝怅然的声线也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唯留文瑶，独坐殿中，久久未动……

慕容珮回到雁子家时，薛寒正在自己房内，默看着一张纸笺，阅毕，纸笺便凭空在一团紫色火焰的灼烧下，缓缓化为灰烬，纸上的几句蝇头小楷，也渐渐变得看不清了——涅槃大限，不足三月，诸事从速；若赴瑶池，必求联袂，以绝后患。

“薛兄。“

慕容珮轻敲房门，薛寒却未起身开门，只道了句：“请进。”

不必薛寒问话，慕容珮便欣喜地告知了他，文瑶长老或有修补天机镜之法。但一听闻，光是想要得知另外半块镜面的下落，就得再等九九八十一天之时，薛寒的神情却是更加冷若冰霜了，想起方才柳媚娘的告诫，时间已不足三月，想要靠天机镜来寻得慕容瑜的下落，恐怕已是行不通了。

正当薛寒暗自思量之时，慕容珮的又一句话，引起了薛寒的注意，“薛兄，文瑶长老，欲邀你明日前去一聚，说是仅为一叙，不知薛兄意下如何？”

“自当前去。”

薛寒从慕容珮手中接过了紫英石，心中所想却是，果不出柳媚娘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