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忧愁风雨,一半相妨 (6)(1/2)
欧阳家与慕容家一直来往甚密,所以慕容府对于欧阳容苛而言,也算得半个家宅了。于是,翌日一早,他依旧习惯性的晨起练剑。不多会儿,慕容珮果然也出现了,如往日一样,依旧静静立于远处,看着欧阳容苛将整整一套剑舞毕,才会上前搭话。
今日的剑,欧阳容苛舞得比平日慢了少许,一招一式间都流露出了些许恍惚,或许是一直在考虑慕容珮的事情,一时间充斥在欧阳容苛脑海中的画面,不再是早已烂熟于心的剑谱,而是一些多年都未曾再想起的前尘往事。
有一年,冬至,他来府里过冬。一夜醒来,府里银装素裹,早课时,自己因心有旁骛而被先生责罚,戒尺一下下打在手心里,却不觉疼痛,只顾自望着窗外纷扬的雪景,如天女散花,如柳絮漫天,还有年幼的他,在没至膝盖的雪地里,跌跌撞撞,却又兴高采烈地,朝着自己一路跑来。
有一年,立春,两人同往郊外,满山雏菊开遍,一地碧草成茵,他带着纸鸢,在山腰放飞,边跑边笑,却只顾看天,忘了脚下春雨过后湿滑的山路,终是摔得泥污满发,纸鸢绕树,眼中含泪,将他带至湖边,轻解发带,他黑发细若游丝,在水中四散如花。
有一年,小暑,慕容府上,两人不听管家劝阻,各执一根短小竹竿,视若竹刀,在府中大堂内嬉戏比剑,两人挥汗如雨,却乐在其中。他被逼得节节退败,脚下一滑,撞碎了名贵的古董花瓶,责问时,李代桃僵,他却站在一旁,放声大哭,伤心不已,仿佛初夏雷雨。
有一年,秋收…
谁言记忆如流水,只需一个豁口,便如泉喷涌。回忆尚在绵延,但剑法却已舞毕,欧阳容苛收剑回鞘,剑柄撞上剑鞘的这声金属脆响,斩断了他奔流的思绪。回头望去,远处,慕容珮一脸浅笑,静立等候。
“怎样,珮弟,今日这剑我舞得可好?”欧阳容苛似是又恢复了常态,语气轻松的问道。
“容苛兄的剑术自是不会差的。”
“只是不差啊?看来要更勤加练习才是。”欧阳容苛故作失落。
“欸?不,容苛兄,我的意思是…”
“哈哈,逗你罢了,瞧你急的!”
自知又被愚弄,慕容珮又好气又好笑,只是这笑容笑至一半,便突兀的中止了,“对了,容苛兄,昨夜我已与家父谈过,家父亦觉既是长老所言,定绝非儿戏,慕容家必彻查到底,直至找回兄长。”
方才浮上心头的种种往事都让欧阳容苛意识到,对于慕容珮而言,自己其实也是如兄长一般的存在,既是如此,岂有哥哥不护着弟弟的道理,“珮弟,既然你和慕容伯父都决意相信文瑶长老,都决意继续寻找令兄,我自当尽全力助你寻人。”
对于此等荒诞之事,一向嗤之以鼻的欧阳容苛,今日竟会一改常态,慕容珮十分动容,连声称谢,却被欧阳容苛责备见外。
“昨夜到府都还没来得及去给慕容伯父请安,珮弟现在陪我同去吧。”
“家父就在书房,但恕我不能同往,因荆棘山一事,我这就要去郝掌柜店里拜访。”
荆棘山匆匆一别,慕容珮言曰改日会登门拜访,看望郝掌柜。今日重逢,得见他依旧生龙活虎,慕容珮也就放心了。
哪知,慕容珮刚一踏出郝掌柜店门,就被人从身后反手钳住了,慕容珮一时吃痛,无力回头看清来人,只在心中后悔道,自从这次独自出门,平安归来后,父亲便也不再要求护卫时时跟随自己了,自己更是乐得自由,只是谁料竟还真有人会在巽州对自己下手。正在慕容珮越想越绝望之时,手上的疼痛感却突然消失了。
“真是走哪儿都能碰见你,不过我说你个酸书生啊,连句求饶都不会喊,真无趣。”
“吕月?你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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