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2）

再次站在不周负子山山脚，往昔西北海宁静的海面此时无风却起三尺浪，冬月的天止不住的寒意，天边飘下细碎雪花。

“师父，就这么直接进去魔界，真的没事吗？”我有些担心的问到。顺便看了看左右两侧，队伍又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只剩下我和师父两人。

沚渊被嵋灵拉回了峨眉山，据说是静一师太练功练到走火入魔，我想起那个被师父打击的身心受挫的师太，同情的叹了口气。

此时不周山魔界入口处鲜红一片，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那鲜红的颜色看得我心头一跳一跳的。

师父手中虚虚化出一张帖子，淡淡道，“自然不是，这次来，不过是来下战书。”

“为什么要下战书！？”我被师父的话吓了一跳，“难道不是要到了绝境才动兵吗？”

“现在便是绝境，九黎方尊的戾气凝结到如今这一步，早已没有后路，只有全力一战，左右都不可避免，还不如又天界来下这个战书，在气势上更能鼓舞军心。”

“说的是这样没错，那也用不着来人家家门口下战书吧……”我小声在下面反驳。

“我没想到，这戾气居然已经如此……”

“应该不会弄到无法遏制的地步吧？”我提着一颗心干干问道。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居然觉得我这句话出口，师父脸色蓦地苍白了几分。

……

师父和我回到了三十三重清净天，刚刚落下脚步，便有各方天兵元帅来访，所言之事左右不出那冲天的戾气，师父不曾怠慢，草草的换了一件衣服便出去同各个身着金丝铠甲的将领去到清净殿商议。

十万年了，这倒是我难得在清净天心无旁骛的坐着，以前我觉自己离师父很近，喏，这片小水池，以前我在这里钓鱼的时候，师父也会跟我一起钓，虽然每次我的目的是要将那些鱼洗净刮鳞下锅炖了，师父每次都趁我不注意将那篓子里本就不多的小鱼苗再次倒回池中，因为这，我还一度怀疑他跟那条红鲤鱼红莲有奸情。

原来师父跟那红鲤鱼没有奸情，师父喜欢上的是一棵柳树，但我却是一棵桂树。

远远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端着一个方方的匣子，蹲在远处的一棵桃树下，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吗，我一时好奇心作祟，轻手轻脚的跟在他后头。

只见椒梳在桃树底下搜罗了一圈，捡了一小堆儿枯枝烂叶凑在一块，手指尖冒起一团红色小火苗，落到了枝叶之上，燃起了不大的一团火焰。

正在我诧异椒梳在这桃树下莫名其妙的玩火是要作甚的时候，就看见他打开了那个一直抱着的木匣子，从木匣子中取出来了一封信，就要丢进火堆中。

本上仙从藏身的假山后头一下跳了出来抢过了那封信，因为那封信虽然没有标明是写给谁的，但是我认识那麻黄底浅白色碎斑的信纸，师父书桌前有一大沓子。

椒梳看我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一松就被我轻松的抢过了信封，他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跑出去了老远，就听见他在后面大喊，“你这丫头别瞎看！”

后来我是真的后悔了，我为什么要手贱的从椒梳手中抢过来这封信，让它就被烧掉我永远都见不到不好吗？

那信中纸张泛黄，字迹却是清晰，起承转合间都是熟悉的笔画，寥寥几个字，力透纸背，也透了我单薄的身子：待吾历尽佛门七苦，渡成大业，唯原洗除仙籍，逍遥红尘间，与卿沧海扁舟，把酒桑麻。

手指尖冒出两道细细的火焰，这张已然发脆的纸张瞬间化作灰尘，或许之前柳香指着鼻子对我说师父喜欢上她的时候，我是心有侥幸的，毕竟那只是她一方所言，师父说的待到六界安定之后许她一个圆满，这圆满也没有说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圆满。

可是如今，如今这张纸上，是师父亲笔写下的，字里行间情意绵绵，刺痛我的眼，我隐约记得，柳香是曾经说过，师父有过卸下仙籍随她去凡世的意愿，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柳香真的没有骗我。

大雪头一遭下到了三十三重天头顶，我忽然就觉得大殿之上坐着的那人，我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自打他从西天梵境六尘往生湖中重生的那一刻，那冰冷眸子扫到我面上的那一刻，我就应该知道了。

身着粉衣的小仙娥脚步轻盈的走了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怯怯开口道，“西北的凡世飞来的一只青鸟，带来了一封信给仙子。”

信是嵋灵写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她稀里糊涂的没说清楚，语句凌乱，大意是沚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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