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4 断壁映残影（1/2）

第23章4断壁映残影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起了一阵微风，那风极轻柔极静，带着一种润物无声般的温柔，随后那墙壁前的紫光便突生变化，恍然如昙花盛开的一瞬，那紫光一绽，绽开在虚幻与现实的中间，光中缓缓现出一个人影来。

人影面墙而站，朱颜敛了气息向下一望，原来是玉昊。

那玉昊立于那面墙前，却动也不动，满目里只望着那一枝荼蘼，似乎那是这天界唯一甜蜜温暖的所在，似乎带着她的芳香，他记忆中永远无可替代的香，几千万年来，从未忘怀，即使身在魔境，不知时间，不知万物，那些在受着痛苦折磨的岁月，那些长风白水中变幻的时光，就靠这记忆中的芳香，将难熬的魔境之劫打发。

他微微有些发抖，又在战栗，想要伸手摸摸那墙面，又在无法自抑地激动哆嗦——那手将伸未伸，这别离太深，又恨得太深，等待太深，又爱得太深！似在这无穷的爱恨之中，已经将这几千万年空度。

及至触到那空枝，他又忽觉寂寞，微微一笑，这个时候，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或是笑他看错了人，或是笑她糊涂，或是笑他们终落得此般结局。

时光到此刻恒定缓慢，只留他立于墙壁前，将往事一幕幕捕捉咀嚼，想她是否真为了权欲放弃他而入主萼绿宫？还是因为他与那落难的两姐妹，难道聪明如她，也会因为误会和赌气便赔上自己一生？抑或是蓬莱姑射国发生了什么事？这种种问题，演绎出无数谜团，却永远找不到答案。

这几千万年来，他犹记得她嫁入萼绿宫时，他追逐而去，远远的隔着众仙，并没见她着大红的喜衣，只一件雪衣严谨的穿在她的身上，天宫高远她独立，金羽满面含笑的牵起她的手，她和他双双走开时，她似乎回头向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最后一眼。

俩俩相望，他依稀见她的手，斜斜搭在金羽伸出的手掌中，苍白的，轻柔的，指尖却向着她的小腹，那么怪异的一个动作，他却无心细思，他的心头血，在那一刻几欲喷出，却强压着不敢走近。

不能走近呵。从此不过是两两相忘。

不管是告别，还是挽留，从她派侍女送来那封信时，他便永远失去了那资格。

那一日他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踩着后院小径上的缤纷落花，一场新雨刚过，海棠斜枝上雨露晶莹，他突想起她最爱的便是这海棠，如今这海棠经雨水滋润后愈发娇艳明媚，而她却嫁为人妇，这人还是他的弟弟。

清风吹拂，那开得极盛的海棠花姿摇曳，粉白榴红密布在浓绿的叶上，他缓步行了不多远，便见他救下的那两姐妹站在树下，那唐姬站在妹妹身边，穿一身浅粉色罗裳，肩膀上搭一条同色带流苏的织锦，头发绾一个飞仙结，没有戴钗环，却在发间别了一朵粉红带浅紫的海棠，虽在病中，容颜却娇艳明媚。其妹却着一身鹅黄繁绣薄纱裙，裙摆逶迤拖地，如烟似雾一般，头发绾一个飞月鬟，头上插一只步摇，华丽中流出一抹妩媚。

他有些奇怪两人在此做什么，待得走近，便看见在海棠树下铺了红毯，布了酒。

唐姬之妹笑道：“近日天气反常，难得今日新雨刚过，我与姐姐来这海棠苑煮了些酒，原想着是凑个野趣，公子竟来了，不如也饮上一杯。”

玉昊听闻，倒没多想便坐了下来，他本心事重重，正要借酒醉一场，方能将心中苍凉掩盖。

唐姬在树下的花盆中净了手，拈了一个清水瓮着的白瓷骨杯，亲置了酒，捧到玉昊面前。

玉昊的眼神着重在她发间的海棠上看了一眼，黑眸凝了凝，倒没有拒绝，将杯中醇酒一饮而尽。

一时间无言，只是一杯又一杯，不觉已是黄昏，星火亮起，花木扶疏，海棠虽无香，但酒香却扑鼻，玉昊心中有事，便醉得特别快，也不知和两人谈了些什么。

直到第二日晨光已亮，他大醉之后醒来，头痛欲裂，但更让他吃惊的是看见被金钩束起的彩绣连珠帐内，睡着的唐姬，他赶紧起身，却惊动了她，只听得她嘤了一声，含糊道：“妹妹，怎的又没有睡好……”

她扶头欲起，似乎有些不清醒，及至看到一旁不知所措的玉昊，又低头看到衣冠不整的自己，面色一瞬间更显苍白，一时间也愣住了。

倒是她那闻声而进的妹妹，反应极快，掩了脸哭道：“公子这是……这是怎么了！我昨日不胜酒力，不过先回避了一会儿，怎生出这种事端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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