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3 万事都已休（1/2）
第14章3
朝霞飞上日光照亮的天际，朱颜来到了昆仑墟，昆仑墟常年飘雪，凤仙花苗却蔓蔓青青，也不知道是用何法培育出来的，有的凤仙花已经开得繁艳，淡粉轻紫，那些轻盈的花瓣，
被层层的雪花卷起，再温柔覆盖，纷落于朱颜衣上，他此时一袭水色长袍，袍角压一层湖水浅蓝星纹锦滚边，像携了落花的流水，走一步便留一段香。
帝俊拿走牡丹佩也不知道怎么回的昆仑墟，此时也未回过神来，看着手上的牡丹佩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他当时硬生生从身体抽出的骨头，他用血雕刻的牡丹花纹，他怎么会认不
出，他就那样看着它，抚摸着它，时而笑，时而哭。
他抬起脸，无意识的看着这昆仑墟，这夜雪境，看，这凤仙花开得多鲜艳，却艳不过曾经在这里盛放过的那朵奇异的牡丹，熏池，是最美的牡丹，及至她成人形，那清幽而动人的
美使他再难忘记，他最先发现了她，他看着她成形，陪着她修仙，她人生里有他划下的深深印记，有每一场飘雪时的欢乐日子，在每一场疏影横斜的日光的光影里，他再也拂不去
她的存在。如今她乌黑的目光断在了天涯尽处，如今他翻过四海也再难渡越，再不闻她花开之声，而他，终身被困在这华美飘雪之中，永久的在冰雪中迷失着自己，在夜雪境的无
涯的旷野里成为永久的孤独的所谓的上仙。
朱颜刚刚进来，第一眼便看到了帝俊手上的牡丹佩，他凝视了帝俊一会儿，问道：“敢问天尊，此佩从何而来？”
帝俊原本有些神思不属，听到这话，看了朱颜一眼，突然想起那八荒四海的传说，当时以为不过是以讹传讹，然而他现在拿到牡丹佩，想起闵惜儿原本是他的徒弟，也许，他能知
道一点关于她的事，这样想着，他眼里突然涌了欢喜，上前一步紧紧拉着朱颜道：“上仙，闵惜儿她……她是谁？”
“她是谁？天尊这话好奇怪，她是我朱颜的徒弟，当然也就是我的一切，谁若伤她一分，我必要他付出十倍代价！”窗外的凤仙花开得绚丽，朱颜的话却寒气逼人：“敢问天尊，
昨夜可曾见过我那惜儿？她随身物品为何会在天尊手上，又请问她，现在在何处？”
“昨夜，我的确见过她，也是在昨夜，我才知道这牡丹佩，这……”帝俊闭眼道：“这是我身上之骨，骨中之血，上仙不信，竟可查看。”
朱颜仔细看了一眼：“这仙气确可与你融合……”脸色微微有变：“你是……”
“惜儿可是我的……我的……”帝俊喃喃着不敢说出那个词，颤抖着嘴半天方道：“你从哪里将她带回姬山？又可知道……她在哪里？是生是死？”
朱颜已平静下来，淡淡看着凤仙花，凤仙花染了一层淡淡的霜，像极了此时他淡淡的笑，他道：“八荒四海的传说想必你也曾听过一星半点，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此事说来话长
，且等我找到惜儿再与你细细说，她受伤了，现在人也不知在何处……”
————
魔君离云影到姬山没有找到闵惜儿的时候，他又去了源泉山，来源泉山的时候，夜夭正在作画，那画也没什么稀奇的，是月下浩浩荡荡的红蓼花，一叶轻舟显在海水里，离云影开
口便问：“你知道惜儿在哪里吗？我去姬山找不到她，她失踪了，就连朱颜也找不到。”
夜夭正在勾勒船弦的手停了一停，那未画完的舟便显得有些孤独，仿佛起了一阵风，从很远很远的远山奔过来，到了这里便累了，只发出寂寥的呜咽。
离云影的声音也像是碎了累了的风，他说：“夜夭，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事，听闻你要娶仙姬绯桃，这于你，必定也是不愿的，但我想，惜儿她，不知道会怎么伤心。”
“我原来以为，能够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开心，我就开心了。朱颜要我守着魔境，魔境出现在紫影宫，我也怕魔界大乱，可是昨晚，我的月牙儿突现异象，那一刻我想的，什么魔
境，什么大乱，与我何干？我只想在她身边，惜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如果她真出事了，我也不想再管什么魔境，纵使魔界真的因此生乱，我也不想再做什么魔君，我只想陪在她
身边，我什么都不想要，为了她，我也可以不做自己，我想保护她，就算是不做魔君，就算是召唤恶灵，就算是永堕地狱，就算不是自己……我也要保护她。”
“她爱你，她看你的眼光和看我的不一样，即使这样，我依然要在她身边，她要爱谁都可以，我只求能在她身边，看着她，看着她开开心心，那样我的心就是快活的。”
“夜夭，不要站在你的角度去想她，不要觉得推开她便是保护她，不要……让她受伤。”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会不会想起我。我给她的月牙儿，她为什么不用……”说到最后这一句，他的声音已经温柔酸楚：“我要去找她了，找不到她，我不会再回魔界了。”
他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走了，夜夭自始至终背对着他，看着那幅画，画上的月光是明亮的，海水却是冰凉的，那些红蓼似乎也黯淡了，只剩下几个红点，荒芜的点缀着苍白的画纸
。他久久的伫立，没有回头。他所有的言语也似乎都被冰住，被永久的冰在了血脉里。
半晌他道：“魔君啊，你为了她可以不是你自己，而夜夭，夜夭早就不是自己了啊！”
他不言不怒，身上的那种寒却久久不散，似要透进骨子里去。这让红情绿意一阵心酸，直觉出他平静语气下的怆然，当下阿鸾道：“我去找，我一定会把她找到。”
“我自己去，阿鸾，你说，发生什么事，她要躲起来？”他眼眸里千里桃林落花纷纷，万里江山落雪森森：“阿鸾，为什么我的心，它这样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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