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退隐之人何处去？

江湖人各有选择，或归隐山林，或隐姓埋名，最常见他们寻一个小村庄，安于樵叟生活，也有酷爱湖泽水畔，乐于做一名随兴垂钓的钓鱼郎。

江湖上最不像退隐的人整日守着一艘孤舟，既名为退隐，本应是宁静度日不问世事才是，环顾此舟四方，一个两个三个，这日下午，东方多出来五名白龙堂人员，第三部长惟光先生率底下高手埋伏暗处，数十只眼睛直直盯住这一艘船。

没有人察觉异样，因为白龙堂遣一组人马埋伏附近之事经常发生，因太过稀松平常，自然也无人察觉惟光先生为执行一道命令而必须亲自现身指挥，他调派最擅射的高手布署在东方。

九征第二度来会面，天空呜咽，雨季即将来临。

许是向晚的雷云压天，采薇南山拧住的眉埋得更沉，一袭蓝布衫打理得简洁有致，鬓发斑白，一头岑白述说此人心情愁大于乐，他于船首将人拦下，定沉沉一言不发审视着来人，锁岚在上，凌波在下，紧绷的杀气横隔在中间，二人相对而立。

九征不再前进，四目交接，似欲言又止，可以确定舟心仅存船主一人，因为这一回的杀气迥然异于上一回，江烟盛大，九征与采薇南山二人身影皆已迷蒙。

忽然一声破啸，讵料岸上竟疾射出一支笔直神箭目标对准九征，九征闻破风之音及时转身闪避，神箭飞抵，采薇南山旋身，右掌一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牢牢握住致命的神箭。

这是？

风中捉箭！

江湖传闻，与等伦侯笙郎并列江湖第一人的采薇南山拥有一项比风更快的能为，即是震惊江湖界的风中捉箭掌，他多年听风观雾，练成一套与风不分轩轾的速度，追上了爆裂寂静大地的箭速，然这还不是最快，曾有人亲眼目睹他以掌引身，将自己成为一只箭，大胆与箭竞速。

九征首度见到传闻中比箭更快的风中捉箭掌，大为震愕，连忙拱手致谢：“多谢相救！”

采薇南山化解一场危机神情却淡若小事，手腕一拗将箭身扳折两段，拉开嗓子朝发箭处扬言示威，“我非是救人，而是不喜未经我允许鲁莽造次！”发箭之人闻言竟开始躁动，不知有何动作。

采薇南山随后将人带入舱内，压低了喉：“九征，蟾蜍镇昭仪武馆馆主，你的命曾经被两个人保下，一个名叫程大虎，一个名叫江水深。”

九征如持泰然：“前辈调查我？”

“我等你很久了。”

“前辈等我？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等你来揭穿我。”

“前辈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我有太多不可告人之事。”

二人言词扑朔迷离只维持了片刻，九征取出一块玉佩，形状为山水形势，青山巍峨，上等的玉必须以上等的仁心养润才能相得益彰，此玉大有玄机，叱咤西武林的华仪刀主将珍藏多年的美玉视为传位之宝，众人虽觊觎这块美玉却都不敢言，只能私下垂涎，华仪刀主最后将此宝玉刻字送给九征，指定传人，其志昭然若揭。

不仅如此，前有言，东南西北中五大江湖大老无不极力施展各种神通延揽九征入室，倘若这块玉佩代表西武林华仪刀主，一口黄金错蓝玉的刀形玉佩则代表东武林霸主的善意，一幅由南武林霸主当面亲赠的神马图则代表南武林之心意，至于中武林，早早就为九征打造一顶金轿，那一顶轿子须八大汉才能抬起，显见九征这位隐身在小村庄的江湖人物具足江湖卧龙的份量。

华仪刀主的固执可谓是当今世上无人能比的牛脾气，一旦他立下一项决定，必定誓死达成。

九征说：“我来请教您，如何拒绝华仪刀主？”

采薇南山突然瞇起眼，他在笑！一向不懂笑容为何物的人态度明显转变，慈颜善目，宛如自家兄长，舱内顿时升起惬意怡然气氛，摇摇头，原来如此，各界大老长年来的青睐已成为九征的困扰，继又点明：“欲让华仪刀主改变心意，除非天地毁灭。”又问：“你就这么信任我？”

九征神色泰然，目光和煦，“我开始学习不怀疑你。”

采薇南山又笑了，“我不知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无邪。”

九征道，“非我天真无邪，而是凡被东风白认定的人都不该被怀疑。”

采薇南山道：“你的话多了。”

九征又道：“前辈真想杀我？”

采薇南山今日表现极不寻常，待人亲切：“你的话又多了。”

***

九征一走，东方树林里，由惟光先生带来的人也离去，再无人关注隐身在舟内的船主在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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