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先前已经提过,八风山庄有一条私人道路通往九霄山庄,此路素来寂静无人,今日却要生出事情来。
十里欢方自九霄山庄折回,踏上归途,鹅颈弯一个接着一个,一路无人,依然是人看雁,雁看人,哼着小曲,暂时将恼人的事给忘却。曲调哼了一半,蓦然,对面一匹银鞍壮马嘶的停步,一条蓝色人影横拦于前,堆起一副可掬笑容,衣袍下掩不住昂然自信,张着一双恃才傲物的眼睛,紧紧望过来。
程绝衣。
他单骑一人,拦在半途打量着,准备将人扣下。
从他返回山庄第一个清晨起,就暗中盯上了十里欢,对他来说,抓贼要捉赃,这十里欢什么路不好走,偏往九霄山庄这处来,此路无名,但今日将会是某人的绝路。
双眼一凛,自信而说:“十里欢呀,好久不见,上哪去,见谁呀?”
数年不见,二人皆已长大成人,非昔日小儿,二人二马狭路相逢,面碰面,十里欢还未及反应,已被对方先下手为强,失了优势。
“你说我是去见谁,没呀,我谁也没见。”
“那好,咱俩多年不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聊,来,我请你喝酒,这酒你肯定没尝过,乃是以马泉河冰川之水酿制的醇酒,咱俩一起坐下来尝尝。”
程绝衣反而轻松投以微笑,摇着腰间一壶酒,指了路边的石头,示意下马。拿出好酒,二人对饮一阵,忽觉秋风又起,稍觉寒意,叹了一口气。
程绝衣离开山庄云游四方展开江湖旅游之后,十里欢再也没和他交谈过。如今,十里欢与他同为二十岁,同为爱笑之人,看似交情不浅的二人,再聚首居然有些生疏僵硬,得努力找个话题。
十里欢从未见过多愁善感的程绝衣,问他:“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啊?是那程大虎要痛宰你?还是师父又来欺压你?”
嗯笑一声:“别说我,我反而想问问你,你是最不爱惹事的人,对本教事务一向兴趣缺缺,可怎么对我两年前发出的江湖追杀令穷追不舍,我实在很好奇。”
十里欢一脸笑盈盈,手搔了搔脸颊,说:“突然觉悟了,身受八风山庄养育之恩,传授我武功,本该对教内事务关心,以此回报才是。”
程绝衣也笑了,再问下:“可我曾在云游期间,听过你的事,要与我开诚布公,还是你自己坦承?”
这日刮起的秋风,甚是可怕,直教十里欢险些招架不了。要坦诚什么?程绝衣听到了什么?耳边那程绝衣脱口而出的问话让他僵住了笑容。
“向我坦承一切,我可以善待你。”
***
浓墨云海如戈戟聚拢顶上,惬意的和风日丽霎时天象骤变,连带将荒芜的山径染上一层晦色。
十里欢愉悦心情嘎然而止,张大眼睛,怔了良久。
程绝衣言词甚是尖锐,“你与飞泉的花雾宵私下交结,这我不怪你,你与外面私下交结偷送宝刀换美酒,这我也不怪你,你私藏交贡的名酒,我也不怪你,但是,你在岩风谷发生的事,你刚刚去九霄山庄见了别云剑客的事,还有一些让本教忌讳的事,你要不要自己向我坦承?”
十里欢蹙眉,笑不出来。
程绝衣又说:“以为我在云游四海结交盟友,其实我一路思索的只有一个人。我心里念着苏铁牙,我念着任何与他交接过的人,说过话的人,甚至是闯进他院落的人,尤其是一个三更半夜闯入苏铁牙房中,鬼鬼祟祟的人。”忽又停止不语,望着十里欢那张苦撑的脸,深深舒了一口气后,又说:“你自己向我坦承,我会轻饶你,善待你,让你天天有酒有肉有果,一样不缺。”
十里欢把牙咬紧了,一句话也不肯说。
“知道我何时发现你的可疑之处吗?苏铁牙的院落我去过,至为阴暗,一个三更半夜不打灯又能瞬间溜走的人,留下一壶酒,可见那人对山庄环境不但非常熟悉而且还喜欢请人饮酒,夜视能力也不差,在我教中,拥有这三种特性之人共有八人。”伸手朝袖里探出一张纸片儿,在十里欢眼前晃了晃,“那一壶酒的封条上有某人亲笔所写的酿造日期,十里欢呀,这酒壶的封条你可认得?”
十里欢脸色更青,连手都在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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