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入地狱（1/2）

与你而言，世界上最可怕的颜色是什么？

黑白灰？

红绿蓝？

或许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同，因为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秘密，方凌川也不例外。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的答案会是黑色。

他从小就厌恶黑色，在漆黑的夜里若不点灯便会心浮气躁，这并不是说他害怕小孩子都害怕的妖魔鬼怪，毕竟他从很小的时候，几乎是记事起就已经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了。

他讨厌黑色，是因为讨厌这种双眼被遮蔽的感觉，原本清晰的一切忽然间隐去了踪迹，让人捉摸不定，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白天的清晰与夜晚的混沌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让还是小孩子时期的方凌川在夜晚的时候，找不到自己生存着的实感。

在夜晚，什么都看不见了，仿佛什么都不在了，在白天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东西都不见了，那么是不是自己也不存在了？

这样的问题，他从小就开始问自己，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开始点灯熬夜，夜晚对于他而言才不算是凌迟一般的酷刑。

而现在，时隔多年，他再次重温了小时候的感受，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周围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而且静谧之至。

若非他自己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个地方，意识清醒，方凌川恐怕都要考虑自己是不是进了黑洞了。

只是自己上一秒明明还在水中，怎么下一秒睁开眼就会到了这种地方呢？

他当然不会以为这是所谓的地府或者冥界，毕竟他是一个无/神/论者，所以此刻方凌川的思维仅仅盘踞在理性的思考上，没有可能接近事实的真相。

“幽明使。”

一个银铃似的女声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方凌川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望声源处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一瞬间，他竟然感受到了久违的无所适从。

只不过，方凌川毕竟是方凌川，这样的无所适从也仅仅困扰了他极短的时间，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开口了，语气中听不出愉快或者不愉快：“我不是什么幽明使。”

“怎么可能？”虽然是一个疑问句，却用了陈述句的语调，而声音中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是幽明使。”方凌川没有说别的，只是再次重复了自己的回答，接着便安静了下来，似乎是等着对方的回答，却又更像是已经无话可说。

“如果你不是幽明使，那你是谁？”

如果你不是幽明使，你身上怎么会有幽明能量的气息？

如果你不是幽明使，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地来到这里？

如果你不是幽明使……

那个声音的主人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问，可最终也仅仅是问出了最简单的一个。

方凌川没有思考，甚至可以说是在听到问题的那一瞬间，就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姓名脱口而出：“方凌川。”

他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而幽寂的黑色之中，盘旋了几周便轻悠悠地四散开去，落在地上再无生气，而对方也许久没有回答，仍由一种因为静谧而产生的死气充斥了整个空间。

她不说话了，她离开了。

方凌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会浮出这样两个短句，但是他可以肯定这是事实……

黑色的背景实在是很影响他的思考能力，方凌川把手伸到自己的面前，怔怔地看了许久，却依然只看到满目的黑。

这便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吧。

思及此，他忽然感到一阵晕眩，接着再次陷入了真正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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