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践约（三）（2/2）

“……”菩提慢慢起身，周末清早，冰箱里也没有吃的。胡乱擦一把脸，慢慢下楼去买早点。

清晨阳光不烈，只有驱走夜寒的意思。菩提走得惬意，穿过街道，在小食店捎了一点包子，又慢悠悠地转回来。

上楼时，不妨上面匆匆下来一人，把她手中的包子碰落在地。

“哎呀，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那人一叠声道歉，菩提一看，无巧不成书，竟又是大叔。

“呃。”菩提撇着嘴角，笑地很难看。

“我正要去买早点，要不要给你捎一点？”大叔弱弱地说。

“不用不用。”菩提摆摆手。正要上楼去去，忽心中一动，试探着道：“大叔还真是顾家，这么早起去买早点。”

大叔未想她会搭话，笑了笑，一脸的褶子舒开一点：“今天周末嘛，我不上班，正好去买早点，我爱人也不用早起，让她歇着。”

黄脸婆那么恶，你还这样待她？你是耶稣还是脑子进水，宜笑怎么看上这样一个老实没用的。菩提腹诽，翻了一个白眼。

“这……”大叔对她的白眼似乎会错了意，挠挠头，尴尬地笑，脸上有歉意与讨好的意味：“我爱人日里脾气不好，吵到大家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楼道里几乎每天都有他家河东狮咆哮的声音，大家估计都有怨言吧？

“夫妻之间还是和平相处比较好嘛。”菩提顺口说道。

“她……身体不好，生过病，脾气是坏一点。”大叔愁眉苦脸道：“不过这些年也苦了她了。”大叔眉头皱起来，竟似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我们当年也是苦出来的。才来御水，她跟着我受了许多苦——现在平日我上班，她在家做家务，管孩子，也实在是闹心。”大叔摸摸裤袋，拿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想抽一支，却发现盒子已空了。“看我一下子说这么多，实在是不好意思……回见啊！”大叔转身下楼。

“哎——大叔，这样……你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菩提小心翼翼地问一句。

“这有什么。”大叔咧嘴笑了：“谁没点烦心事，何况现在已比早年好了许多。”

就这样？菩提歪着头，有些茫然。她还不能理解这些父辈人物的生活——他们似乎始终在做小伏低，唯唯诺诺，为日常而放低痛觉感受。菩提觉这样是浑噩的，思及自身，她是不能忍受的。

但这人为何又甘之如饴？

然而，既然他对自己境况如此满意，那宜笑又置于什么位置？她不打算介入他的生活，这样看着又算怎么一回事呢？她心中悚然，她让小倩去窥视他的不堪，即便是告诉了宜笑，又有什么相干？

宜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她始终是在旁观他的生活而已。

那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菩提发现自己越发不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