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密语（1/2）
但我这趟计划没能成行，因为我上网订好了车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的时候，收到了孟海洋的微信。微信上只有一张照片和两个字：速来！上面附了一个本市偏远郊区的一个地址。
我打开照片看了看，立刻在网上退了票，开车就往孟海洋所说的地方走。
照片里是一面镶嵌在卫生间墙壁上的大镜子，镜子中央有十六个大字：
天堑之北
通途之西
有一仙人
树有天梯
使我无视我和孟海洋之间的恩怨，立即决定退票赶过去的理由，是这十六个大字下面，还画了一只小小的鸟做签名，那图案让我第一时间联想起海鸥。并且我又仔仔细细看了看那些字，字体似乎和我们在徐娅茜床下发现的很相似，写字的工具也一样都是口红。我曾经略微研究过一阵子笔迹学，一个人的字体，哪怕刻意去伪装，笔迹学专家也能够分析出它们实则出自一个人之手。我虽然完全够不上专家的水平，但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两处笔迹有很高的相似度：它们均呈现出相同的书写特点，比如均下笔很重，笔画的倾斜度均朝向右下方，有来回描画的痕迹，笔画之间不连贯，每一处笔画的结尾都会有一个重重的点，且所有字体本身和整体布局均凌乱不堪。
本以为可以排除赵秋霞的任何嫌疑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整件事似乎又陷入了一个新的谜团当中。海鸥和赵秋霞有直接关联，两处字体和小叶子目睹的那起凶杀案的凶手，那个精神分裂症患者，都有直接的关联。现在这一处貌似内有乾坤的小诗，却把赵秋霞和杀人凶手联结在了一起！
我的心情有些激动，说不定从这个发现起，可以柳暗花明，找到这一系列案件的重要转折呢！
我一路沉浸在关于案件的种种遐想中，直到开车到达目的地，停好车走到那处废弃楼房的门口，看到孟海洋站在那里，一脸冰霜的样子，我才反应过来，我俩友谊的小船前不久刚刚翻了。
我有点尴尬地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止住了脚步，搔搔头皮，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打招呼。他看也不看我，知道是我过来了，转身就走。我耸耸眉毛，快步跟上去。
这是一处位于城市郊区的烂尾楼。
像这样的烂尾楼里，经常会有不明身份的人出入甚至居住，比如农民工，流浪汉等等。而这栋烂尾楼在本市的烂尾楼界相当出名，我略有耳闻。据我们喜爱玩密室逃生和鬼屋探险等的朋友说过，这里因为前几年曾经发生过一起极残忍的凶杀案，后来就在民间盛传有冤魂出没，变成了一栋鬼楼。前些年不但许多发烧友慕名而来，还有人根据这起凶杀案，在某著名论坛发表过有些知名度的惊悚悬疑故事。后来热度降下之后，这里就变得人迹罕至了。
我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孟海洋头也不回，带着我上到了某单元的三楼。我只好默默的跟着他，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一直把我带到三楼某间屋子的卫生间，我在卫生间洗手池上方的玻璃上，看到了照片上的那十六个大字。
天堑之北，通途之西，有一仙人，树有天梯。十六个字，说是诗句也不像诗句，没头没尾，也没有具体内容。天堑，通途，这两个词在一起，最容易让人联想到的是毛泽东的词《水调歌头。游泳》里面曾经提到的一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毛泽东诗词里的天堑指的是南京长江大桥，然而本市离南京远的很。假如这句真的和毛泽东的词里面所指的一样，那为什么会在这里遥指南京长江大桥？那么里面所写的仙人又指的是谁或者是什么？天梯又是指的什么？这里面似乎很有玄机。
我一边仔细观看那字体和字下面小小的海鸥图案，一边全神贯注地思索着。顺带着，我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从我还在高速路上驶近这片的烂尾楼群开始，我就已经开始了观察。这里离市区很远，这栋楼在这片烂尾楼群里又有着鬼楼的恶名，所以对比其余烂尾楼来说，人们活动的痕迹更少一些。走进楼里，从里面满布的少有破坏痕迹的灰尘和完整的蛛网就能看得出，这里确实鲜少有人出没。姑且认为这则十六字小诗，是为了留下给某人看的，那么也就是说，之所以选择这栋楼留下了这个信息，是始作俑者知道写在这里被人发现的风险最小。
即便被人发现了，这么隐晦的诗句，一时半会也没有人能猜透它到底传达了一个什么样的信息，无法和任何现实事件联系起来。那些鬼屋探险者一般不会破坏鬼屋里的东西，只会把它当作一处神秘的谜题来研究和破解。且只要在规定的时间里，信息接收者看到这则信息之后，它就不再具有任何价值了。
所以，我倾向于阴谋论。我认为这则信息一定和我在徐娅茜家床下看到的字出自同一人之手。如果说徐娅茜家床下那行字，只是凶手在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时候，随手涂鸦，那么这一处小诗，我则认为是有意留给某人看，为了传达某种信息而作。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信息是谁写的？写给谁的？信息里面表达了些什么？
为什么安排这种具有戏剧化意味的传达方式？
海鸥到底是什么含义？
赵秋霞和那个精神分裂症凶手是什么关系？
如果两个人同时参与了一系列案件，那她们的动机是什么？
除了她们，还有没有其他的策划者或者参与者？
他们和死者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她们究竟和我产生过哪些交集，为什么会拿我的东西作为作案专属的标签？
这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我脑海里，我习惯性地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用笔一一记录了下来。记录完之后，我看了一看在一旁全程默默无语的孟海洋，还是张口说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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