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2）

绿林山这回攻破竟陵，又抢得钱帛、粮米、牛羊等不少，山寨中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连续三天欢喜庆贺；大小头领们更是大称分金银，小斗撮珠宝，忙得不亦乐乎；整个山寨笑声洋溢，一片喜祥。

只有王常心情沉重。王常想：我们本是受苦的百姓，没办法了才拉杆子造反。可是我们现在却成什么了呢？军中没个纪律，没个约束，头领们个个放纵，军卒们更是为所欲为；攻进城邑里，也不管官民穷富，乱抢乱杀，乱毁乱砸，甚至淫人妻女，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这样下去，绿林山还能维持多久？不要说官军前来剿杀，就是各城邑乡聚的百姓慢慢也会把我们当敌人的——将来再去攻别的城邑时，里面的百姓肯定要拼死帮着官军守城，那还怎么攻破这些城池？再说，绿林山周围的县城，新市、安陆，云杜，包括新野、竟陵等，都已经攻抢过了，再去攻也没多少东西可拿；以后要想生存，就得跑路去攻更远一点的城池。可是离绿林山远了那是很危险的，一旦莽军得知消息截断了归路，这帮人就算完了，绿林山也就算完了。所以，得给王匡王凤等众头领说说，绿林山得有个长远打算。

于是这天大小头领又聚在一起喝酒热闹的时候，王常站起说：“各位弟兄，王大头领，咱们以后再出山攻抢的时候，只抢官家就行了；一般平民住户，最好不要去糟害人家。现在咱们的兵卒攻进城邑里，不论官民贫富，统统都抢，甚至欺人妻女，这很不好。”

张卬听了，乜斜着眼向王常骂：“哼，就鸡巴你正经！”

王匡说：“颜卿，这事不好说啊。这么多的弟兄，你都能看住他们？比如你带着鹰出去打兔子，兔子跑得满地都是，它逮住哪个是哪个，你还能让它逮哪个，不逮哪个？是不是？”

众人都大笑：“哈哈哈哈，是啊，它们都长着翅膀，你还都能管住它们？”

王常说：“不能这么说。咱们众将军士毕竟是人，只要咱定下山规纪律，不许侵害平民百姓，否则就处以军法，我想还是能管住弟兄们的。”

王凤说：“颜卿，那你就饿死吧。咱是什么人哪？说白了就是山野草寇，土匪强盗，靠的就是抢，就是夺；你这个不许抢，那个不许拿，那你就饿着吧，是吧？”

众人又笑：“是啊，咱们就得抢，不抢怎么活呀？”

“所以，这不是长久之计。”王常摇下头说。

“那你说什么是长久之计？”王匡看着王常问。

王常说：“现在百姓怨莽，人心思汉，大汉社稷，我看迟早要复兴的。依我看，咱们不如杀出绿林山，向北攻下南阳、汝南、颖川，据住三郡。然后积草囤粮，广招士马。同时寻找一位英明贤德的刘氏后人做皇帝，以号令天下。南阳的刘氏非常多，要找一位也不是难事。”

王凤说：“闹半天你是想立一个汉家皇帝呀？”

张卬又骂：“真扯鸡巴蛋！立什么狗屁皇帝，老子就是皇帝！”

王常说：“各位，假如我们立下了一个汉天子，各州郡的百姓肯定都会拥护咱，投奔咱，这样咱们的力量就会更加强大。然后我们就可以率雄武之师，北下洛阳，西取长安，将王莽一举消灭，重建汉家江山，干一件名垂千古的大事业，不比在这儿占山为寇好？”

王匡听毕，皱着眉头沉吟：“这个……”

张卬跳起来对王匡喊：“老王，别听一些鸡巴人乱放屁！他要不愿在这山上，就滚出这个山去！老子反正就在这山上吃喝快活，爱咋咋的！”

众人也都看着王常说：“对，在这山上快快活活的就行了，何必那么多事？！”

马武则憨着大嗓门喊：“王颜卿说的有理，应该照他说的办！”

张卬看众人都和他一气，好像有了仗势，就骂：“马武，王常，你俩狗日的要走走吧，老子巴不得你们赶快滚！”

马武骂：“你狗入的就是欠揍，哪一天非把你打残不可！”

王常向众人说：“各位，如果光顾眼前快活，那是井底之蛙！”

“啥你娘的井底之蛙！反正老子哪也不去，我就在这山上做土匪！”张卬又大叫。

王常也向他骂：“你可不就是个恶匪，烧杀奸淫你什么事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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