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虚凰2(2/2)
和其他人一样,对这个故事只能得个知字,在同情的同时,尽量将曾芳带入我们的生活氛围作为对她的帮助。我深切地理解,这种事只能靠当事人慢慢消化。
这些年来我一直辗转在不同的城市。从高中、大学到毕业以后找工作,每个阶段都生活在不同的地方。我发现我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因为那些地方不是我的家,而我的家只有一个——那间住着我父母亲的普通民房。所以,那些我所生活过的地方就好比是流浪汉的便床,只不过是一个暂时栖息的寓所。它们从没给我开放,我也无心对彼留恋。于是,一离开家,我只能一直漂泊。更重要的原因是,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太长会让我对它所有的一切都感到麻木,当然,是我自己先变得麻木,然而,我非常厌恶这种感觉。有时候,麻木是等同于无欲无求,至少我是这样感觉的,而无欲无求有时候会让人厌不欲生。更可笑的是,有时候我自己会发问“我为什么活着”这样蛋疼的问题。这是最让我接受不了的“精神崩溃病症”因素。因此,我不能让自己停下脚步。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停下脚步,驻足观赏身处的城市,用另外一种心态去接受周围的人和事,也许会是更好的生活方式。但结果是不可得知的,因为那仅仅只是我“想”而已,我从没有尝试的勇气。或许,根本就不是没勇气,可能这就是一种人生观。
以前我常问自己:一个陌生的城市给我带来了什么?向往?渴望?挫折?失望?空虚?颓废?都有,而且是接连发生。于是我自己回答:正是这些东西麻木了我的感觉。这还是发生在我最初离开故乡的时候。
初中毕业后,我去了另外一座城市读书,于我而言,这是我接触社会的初始。过了两年之后,我便觉得厌烦,我发觉自己似乎缺乏交际的能力,没能交到一个真正的朋友,总觉得自己与这个地方的人和事格格不入。漫长而又难熬的孤独让我颓废不堪。于是我像每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期盼着女朋友的月经的来临般期待着毕业的到来,尽管我是特别的期待,但这段时间却总显得要特别漫长。在这段时间里,看书是我消磨时间的唯一工具,几乎是书就看。低俗的至郭敬明的《幻城》;有深度的如《金瓶梅》;连没真相的《女人杂志》也让我翻了好几遍。另外的辅助工具是一张床,它是整个高中时期我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毕业后我惊异的发现,隔着一张凉席的经常被我压住的那块木板居然严重的褪色了,赫然露出一块人体卷缩形状的图案来,在宿舍里引为奇谈。离校那天,年级开了个集体会议,让同学们发表毕业感言,可归类为两种类型,兴奋与不舍,但却是一样的内容:都是一帮即将放飞理想的2B青年,无一例外。而我的感言却因为太偏离组织,差点令我毕不了业,就是:这三年,我算对得住我的住宿费了。发毕业证书的时候,班主任对我说:“你知道吗?我这个印章盖得很勉强。”我说:“何必呢。”
在离开的那天,我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只是,除了几套衣服,余下的东西都被我遗留在宿舍里,因为它们已经不属于我了。假若,我有足够的勇气在公众场合赤身裸体,也许,那几套衣服也会被我遗弃。因为,在迎接一个新的地方之前,我必须濯清自己。
我报考了一所离开家500公里的三流大学。这是我第一次远行,要坐七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到达。这让我忽然感到很忐忑。出发的前一晚,我一直睡不着,心里莫名其妙地泛着深深的不舍,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小C。在这个环节上,我必须要自责一下,首先我是没那么脆弱的,也不可以借口不舍去矫情地娱乐一下脆弱;其次,其实这几年来我从未中断过对小C的思念,纵然早已在心里自我警告过不止一万次,小C已经跟我没半毛钱可能了,可是也只能证明一件事:历史是没有任何教育意义的。但千不该万不能,怎么可以在这样的豪情远行之前想起她呢?这是多么深刻的讽刺啊;最后,在今晚,我仍然是那么脆弱地想念着小C。
在鄙视自己的同时,我非常冲动地给小C发了一条信息:“夜深了,人却睡不着。失眠者。”但是她没回。我还矫情地猜想着,或许她换号码了。不幸的是,几年后我拨通了这个号码,接电话的是她。
第二天,带着不舍和思念,踏上了将要驶向几百公里外的火车,离开故乡。自我伤感地听着汽笛的轰鸣,后来,这几个钟被我在睡眠中给虚度过去了。
大学三年,我专注于网络,并且发掘了自己的交际能力,认识到很多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就在离开我不知多少公里以外的对面,真能称得上是遍交五湖,广识四海,当然,我并不认识他们。但他们的存在却能为我消除少许的孤独感。
可我仍然很空虚。于是我开始想念起一些人和一些事,这些回忆的追溯每益加深,便会增添我对他们的情感。久而久之,在无形中我常常会过着一种模拟的生活。我尝试想,在某个时候,某些事上,或者是某种情况中,如果某某人会出现在我身边,结果会怎样等等。又例如,当某些事情来临之际,我正为之处理方法纠结之时,我便会设想假如是某某人,她或者是他会怎么处理。再例如,当我对这个地方的生活环境产生厌恶的时候,我会想起某些人此时到底生活在怎样的生活环境下,他们是否也跟我一样产生格格不入?我非常渴望想知道并且参与到他们的生活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