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归元复始（2/2）
他的右手刚刚伸出想要去触摸暗蛟的脸庞，但随后便悬停在半空，思忖片刻后将手收回，脸上的喜悦神色也在顷刻间收住，换做了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你来做什么？”苍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暗蛟的眼神飘忽不定，没有去看他，他不知道此刻苍蛟语言冰冷但眼神中却充满了父亲对儿子的那种怜爱之意。
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苍蛟深刻地体会到了当初父神盘古对自己的那种无奈心境。
在两个儿子之中，他最喜欢最爱的就是暗蛟，不仅仅因为他是自己的长子，他的相貌与自己如何相似，更重要的是苍蛟很清楚的觉察到暗蛟从骨子里有一种不服输、不达不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劲，这一点跟他自己很像。这其中也夹杂着一些自己对玄凤娘娘的愧疚，他想通过对暗蛟的爱来弥补自己对玄凤娘娘所造成的、无可挽回的伤害。
在玄凤娘娘应劫归天的那一刻，苍蛟已在心中发下了毒誓，以后无论暗蛟如何的忤逆自己，他都会忍着，会一如既往的对待暗蛟。
“我是来请父王退兵的。”暗蛟扑通一声双膝着地，一句语调平淡、毫无感情的话从暗蛟口中说出，他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一眼自己的父王。
“你说什么？！”苍蛟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愿因相信这句话是从被自己寄予厚望、委以重任的儿子口中说出的。
“我是来请父王退兵的。”暗蛟重复了一遍，依旧是干涩无比，丝毫没有在意苍蛟的感受。
听了暗蛟的话，苍蛟愣住了，他当即挥起右臂，原本平静冰冷的面容瞬间换成了一副怒不可赦的模样，暗蛟抬起头来望着苍蛟，头高昂着，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
眼看手掌就要落在暗蛟的脸上，苍蛟突然收住了，他的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手掌扬起带起的风扑在脸上，赫然出现一个鲜红的掌印。
“理由。”苍蛟望了暗蛟一眼，随后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去。
“因为我巫蛟一族与华夏各族一样同是龙族，都是盘古大神的嫡系后裔，体内都流淌着同样的血脉。”说着说着，暗蛟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苍蛟听得出他的腔调有些颤抖。
“你把他们当成一家人，可他们却把你当做异邦野蛮人！”苍蛟猛地回过头来，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向暗蛟。
暗蛟愕然，四目相对，目光迅速的移向他处。
“你当我为何要起兵？”苍蛟的语气瞬间缓和下来，他俯身扶住暗蛟的双肩令其起身，他的态度转换之快让暗蛟愕然。
暗蛟缓缓起身，苍蛟的右掌在其肩头拍了拍继续说道：“为父当初跳下轮回台一是受了幽冥王这厮的蛊惑，二来也是一时的义气用气，现在为父后悔了。”
说着，苍蛟仰头长叹一声，暗蛟看得清楚，他的双目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这蛮荒鬼域是何地方就不用为父讲了吧。”苍蛟意味深长的望着暗蛟，“自从到了蛮荒鬼域，为父便日夜思念着父神，无时无刻不想着要重返天庭，在华夏某一块土地生存，可是你那些所谓的伯伯又是怎么待我的呢？”
说到这，苍蛟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紧攥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将正在聚精会神听其说话的暗蛟吓了一跳。
“你的那些伯伯们以华夏正统自居，将我是为忤逆父神的野蛮人！”暗蛟清楚的觉察到当自己的父王说到这儿时，他的身边一团气旋涌动。
“我做过努力。”苍蛟的言语中充满落寞与无奈，“我让乌里术把凝眉带到酆都，并不仅仅为了给你治病，还希望能够通过凝眉与你的伯伯们取得联系，让我重返华夏，可是他们是怎么回复的？凝眉在你手中，要杀要剐随你便！呵，好一群道貌岸然的华夏正统继承者！”
“所以——”暗蛟望着苍蛟，他没想到父王竟还有此等苦衷。
“我原本想着他们不肯让我回去倒也罢了，毕竟是我有错在先，我就规规矩矩的在蛮荒鬼域过自己的日子算了，可是你的那些伯伯们并不这么想，他们将我视为异端，不把我铲除誓不罢休！没有办法，为了生存，我只能选择起兵自卫！”
“父王，我——”看到苍蛟这般痛苦模样，暗蛟有些于心不忍了。
“没关系，这些话憋在心中好久了，吐出来倒也畅快不少。”暗蛟想要上前，被苍蛟挥手制止了，“所以蛟儿，不是为父不愿意撤兵，是你的那些伯伯们逼着不让我撤兵！”
“那如果他们同意让您回归华夏呢？”暗蛟试探性的问道，他在努力的寻找着平衡点。
听到这话，苍蛟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知道自己的话起效果了，暗蛟正慢慢的走进自己的部署。
“若是他们答应让为父重返华夏，我愿撤兵，永止兵戈。”苍蛟说道，脸上浮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只是——”苍蛟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让父王为难？”暗蛟关切的问道。
“只是我等久居蛮荒鬼域，真龙特性已消耗无几，要想重返华夏，必须得先恢复真龙之身才可。”苍蛟顿了顿，目光殷切的望着暗蛟，“要想恢复真龙之身，必须得聚齐十颗混沌龙元。”
“这有何难！”暗蛟高声说道，“孩儿还当是何事情。这件事父王尽管交给孩儿去办便好了。只要父王答应撤兵，纵是刀山火海，孩儿也在所不惜！”说着，暗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若蛟儿果真办成此事，则实属我蛮荒鬼域与华夏两地百姓之福！”
“父王宽心，孩儿这便前往寿华之野为您寻得混沌龙元。”暗蛟自信满满的对着苍蛟说道，而后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走去。
“蛟儿——”暗蛟刚刚走到门帘处，苍蛟叫住了他，暗蛟回过头来，发现苍蛟表情复杂。
“莫要勉强。”苍蛟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帐外，朔风疾疾。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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