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异数（1/2）

天容律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是在归于魔界第十九域的时候。

彼时他正计划着自二十一域杀回至高域, 重启九天城, 不过在途径第十九域时，他步伐一顿, 转头回到了曾经收留自己的孟家村。

在记忆里，他在当上魔君后主动用灵术将整个孟家村封锁成一道幻境，幻境之中的孟家村依旧维持着万年前的祥和，仿佛曾经的杀戮与大火从未存在过。

但是当天容律重新进入幻境时，却发现幻境中的一切再也不是幻象, 而是无数死去的村民魂魄在其中生息。

这虽是一件喜事, 但却让天容律一阵呆愣。

确定自己的幻阵在万年来从未有人踏入，更没有被谁主动改变过的痕迹, 天容律第一次陷入了迟疑，完全猜不出幻境发生如此变化的原由。

而天容律第二次察觉到自己记忆出现了问题，是在听闻了初元星宫的事情时。

天地重建后的初元星宫，与他记忆中的星宫有些不同。记忆中的星宫是因为天道裂缝而自然陨落，但现在的星宫却是因为初元界尊者的难念而被瓦解。

在这之后，一点一点，归于魔界的天容律逐渐发现自己属于魔君律的记忆似乎与这个世界相脱离。

天地重建之后，三道天道融合，无数的岁月被重新被书写, 许许多多的生灵记忆也随着新天道和历史的变化而变化。

就好比魔君律的过往, 也顺应天道而被做出了改变, 这一点, 天容律在虚无之间时便有所预料。

只是天容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所有人的记忆都随着新的过往而发生转变，成为了新天地的生灵之一，但他却被独自留在了旧地记忆里。

因为身为天地重建的支撑者，天容律身为魔君律的记忆没能被天道干预。

面对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天容律终于确定自己的记忆已经不再可靠。

在发现这点后，天容律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与他人谈论自己的过往，以此避免他人发现太大的问题，更开始思考自己要如何才能完美地融合自己新的经历与旧的记忆。

而就在这茫然的思索期里，天容律因为一个未被在意过的赌约而被南纱发现了问题。

客室中，天容律有些出神地拨弄着手中的清徽琴。

南纱抱着化风剑跪坐在一侧，安静地听着天容律断断续续的解释。

在察觉到天容律因为自己的记忆不再可靠而浮现了茫然的情绪时，南纱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想要握紧天容律。

自己真实的过去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不再真实，南纱无法理解这具体是怎样的感受，但却明白天容律此刻定然迷茫而不安。

而感受到南纱担忧的心思，天容律抚平了琴弦，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南纱儿，我只是有些……不适应，”天容律的目光落在了身前的琴弦上，“我不仅是魔君律，更是千律宗的弟子，虽然过去的记忆有问题，但我现在的记忆还是真实无误的。”

虽然记忆不再可靠，但他并不至于迷失自己。

毕竟对他而言，这天地间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是无法触碰的过去，而是可以由自己干预的现在与将来。

就同他同南纱所说的一般，这一切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不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准确地了解过去发生的事情，他接下来所作的一切肯定会受到些许阻碍，但是现在的过去并非不能了解到，他总会有办法从魔将口中得到万年前的消息。

而这一次南纱发现的赌约的不同，大概是由初元星宫的变化造成的。

在他的记忆中，妖皇会身陨是为了想要去修复初元星宫。万年之前天道出现裂缝，辅佐天道的初元星宫直接陨落其中，但现在按照妖皇所说的赌约来看，仙宫陨落时，想要去修复的仙宫的可能变成了冰凰。

不过这一切仅仅是个推测，天容律也无法肯定自己猜想得是否准确。

“妖皇太一所说的冰凰，应该是天地重建之前凌和的师尊，”回忆着过往，天容律托着侧脸望着南纱，指尖离开琴弦后又一次卷起了南纱的发梢，“没记错的话，冰凰好像是初元星宫的祭师，不过更多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当魔君的时候和星宫的接触并不多。”

又一次听到星宫的存在，南纱不由得敛起了眉心，努力挖着自己有关于初元星宫的记忆。

而发现天容律又开始卷着自己的发梢时，南纱顺道挪了挪身形，主动凑到了天容律的身旁。

原著里，天容律的故事里并没有星宫的身影，天容律不知晓这一切倒也是正常。

南纱只在萧敬云的书中看见过初元星宫的痕迹，星宫奉初元天道为主，借助天道推算着万千的变化，更直接掌管下界天道气运，可谓是天道在于初元界中的象征。

而万年之前的妖皇便是初元星宫下一任继承者，因为初元界的贪念在继承星宫之前便被杀死，萧敬云踏入初元界后的经历之一便是替妖皇复仇。

南纱似乎因为自己所说的一切而开始思索着星宫的事宜，天容律不再出声打扰，只是注视着南纱的模样。

许久未同南纱同现在这般静下心来谈论，天容律竟隐隐地浮现了困倦。

用灵识将整座江云城笼罩更不让他人发觉并非是易事，为了不出现任何的缺漏，天容律自昨夜起便紧绷着灵识，本就因为压制修为而疲倦的识海此刻愈发的沉重。

而南纱努力把自己知晓的事情大概整理了一遍，大概确定了自己的未来任重而道远。

不提天域大灾的真相与千律宗里的魔界圣女，单论现在她还无法进入的初元界就已经出现了无数的问题。

还不知晓是哪里来的剑律之灾的挑动者、傻三弟注定要面对的初元星宫的仇恨、国师大人看起来和初元星宫关系密切的师父、还有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出现的天容律原书中的天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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