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欣决意（1/2）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了玉如意与吴欣两人，吴欣饭后又开始打起了哈欠，好似刚才的一觉没睡好似得，还时不时阴阳怪气道：“这天儿真的好容易犯困啊！”
玉如意低着头怪嗔了一句：“又不是没午睡，怎么就跟一夜未眠的样子似的？”
吴欣瘪了下嘴，回道：“睡是睡了一会儿，可是我这人是个饭饱后就容易发困的体质，更别说这大冷天了。”吴欣打了个哈欠后续道：“我现在呀，就恨不得马上钻到被窝里做个春秋大梦呢！”
玉如意白了吴欣一眼，“言下之意是我在这里打扰到大师你的休息了！”话刚说完便拉着大氅准备起身，被吴欣一把拦下。
“没呀，大过年的好不容易有个假，我一天都和梦蝶在一起谈事情，都没去你房里找你聊天，你一个人定是寂寞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只是一时间找不到话题才被这瞌睡虫找上门的。”吴欣拉着玉如意的胳膊谄媚道：“要不，你找个话题陪我聊聊天帮我解解乏呗！”
玉如意甩开了吴欣的手坐回了原位，又将大氅紧了紧，嗔道：“我能有什么话题，平日里都是你话最多，这会儿怎么没话说了？难不成你那些话都与那蝶儿说光了不成？”
一句无心的话，被玉如意说得竟然生出了几分醋意。
吴欣脸皮贼厚地嬉笑起来：“如意你这是在吃醋了！嘿嘿嘿。”吴欣见玉如意不接话，眼珠转了一圈后，向后靠在了椅子上道：“如意，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相处这么久都没好好了解过你。”
玉如意转头看了吴欣一眼，脸上染了几分悲伤，缓缓道：“我有什么好说的，家里穷，自小被卖入春花楼，然后妈妈让人教我才艺，十三岁开始卖艺……”玉如意缓了缓，转头看向吴欣，续道：“然后就认识了你，然后的事情你不都知道的么。”
吴欣的眸子低垂着，入耳的是一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陈述句子，很多细节玉如意不愿意说，自己也不方便追问，吴欣叹息了一声，开始讲诉自己的过去：“我呢，自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我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姐姐成熟懂事，弟弟时而顽皮时而乖巧，很讨父母喜欢。只有我，离经叛道很多年，父母那我没办法才任由我胡来，也只有我姐稍微能降得住我一些。”
玉如意看向吴欣，她的言辞中都是诉说的美满幸福，但是那人的脸上，却有一股解不开的愁绪，玉如意未曾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角落里炭炉中的火星稀稀疏疏时明时暗，偶尔听见内里发出的一声轻微的炸响。
“那一年我还在读书，大概是十岁的时候吧，我放学回家，便看见我妈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玉如意闻言心里猛地被刺痛了一下，眼睛也随之陡然睁大，她迅速转头看向吴欣，却看见那人嘴角带笑，脸上被那股愁绪缠绕不曾散开。
“当时我年纪小还不知道情况，只是傻傻地看着我妈躺在地上，脑子里空白一片，动也动不了。后面路过的几个邻居看见，一个个都冲了进去。有的掐她的人中，有的去厨房不知道弄了些什么东西给我妈灌下，我妈吐了一阵，但是人还是没醒，后面几个人把我妈背走了，我还一个人傻愣在门口，而后看见地上我妈吐的污秽，还觉得恶心，然后极不情愿地自己动手打扫了。”吴欣缓了缓，脸上神色依旧，嘴角依然还是上翘着，她转头看向玉如意一脸困惑，笑道：“后面才听人说。我妈那天是喝农药自杀。”
玉如意闻言后又想起刚开始认识吴欣的时候，她说自己孤苦无依，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人。如今看来，她的母亲应该在她年少的时候就离开了。玉如意喉里好像被什么噎住了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是事情多过去这么多年了，玉如意哀叹了一声，想要安慰吴欣一番，话还未说出口，吴欣好似看破了似的笑了起来，续道：“所幸的是我妈救了回来。”
玉如意松了一口气，可是又想到吴欣口里的“没有家人”不由得又一阵悲伤，只能缓缓问道：“然后呢？”
吴欣闻言将头靠在了椅子上，道：“然后就是我父母日复一日的争吵，打架，从未间断。”
吴欣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好一会儿后，玉如意才听见那人缓缓开口道：“在我的记忆里，全家幸福的回忆只有一个。那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只记得那年下了很大很大的雪，家附近的操场堆了很厚一层大雪，然后那天，我们全家动员去操场打雪仗，分成了男女两组，我爸我弟组成的男子组对战由我妈、我姐还有我组成的女子组。操场的一角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榕树，我们全家就围着那颗榕树扔雪球。我很清楚的记得那时我弟还很小，我一个雪球扔过去他就被砸倒在雪地里，当时把大家都给乐坏了。”
玉如意柔和地看着吴欣，只见那人脸上布满了温柔的笑意，好似沉醉在那场幸福的打雪仗的回忆里。
“这是我唯一记得的美好记忆了。”吴欣转头看向玉如意，问道：“你呢？还记得小时候有什么美好的记忆吗？”
玉如意没料到吴欣会突然反问自己，她微微一愣，然后苦笑着摇头。“我老家在很偏僻的乡下，那个村没几户人家。家里很穷，姊妹有好几个呢，日日吃不饱穿不暖的，哪里还有什么美好的记忆？”玉如意继续苦笑，好似被吴欣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开始阐述自己的过去起来。
“我依稀记得我还有个姐姐，可她的样子我早已记不清了。我只是记得那一日她兴奋地跟我说父亲带她出去吃好吃的，我可羡慕了，我去求我爹让他带我一起去，可是我娘却将我关在家里，哭着说我哪里也不能去，等爹回来了自然会给我们带好吃的。姐姐见我哭的厉害，让我乖乖在家里等，她会偷偷给我带些回来。可是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了。”玉如意看向吴欣，笑道：“不过那一日我倒是吃了顿饱饭，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玉如意好似累了，也将身体软软地靠在了椅子上，缓缓续道：“又过了两年，有一日我爹对我说，说是要带我去城里吃好吃的，可我见我娘在墙角偷偷抹泪，我便知道，我回不来了。过程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我爹买了一串糖葫芦给我，然后以十两银子的价钱，把我卖进了春花楼。”玉如意冷笑了一声：“十两！区区十两银子，便把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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