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幻境（2/2）
“不用说了，就这么决定了！”老人再次敲了敲手中的拐杖，砰砰声将狐妖们嗡嗡的议论声压下。
“修士那边想必已经准备充分，我们想要战胜就必须要有付出，以银狐一族为赌，我认为值得，如果我们银狐一族不慎败落，也请诸位继续战斗，守护住我们的族地。”
一代又一代数不清有多少银狐死在了祭献上，但是每当族群需要银狐一族站出来时，银狐一族从没有退缩过，不止银狐一族，其他狐群也从不会躲在银狐一族后面贪生怕死，狐谷这个世外桃源是耗尽无数狐族的生命才支撑起。
“是！我等将拼死守护族地！”众狐妖肃然而立，神情肃穆起誓，然后依依不舍的看向岿然不动的银狐，最后默默退出，给银狐们留下空间。
狐族已经有太久没有用到祭天狐了，祭天狐长久以来一直存在于族群的记载中，每一个狐妖从小便是听着天狐的故事长大的，但是直到此刻才真正了解到祭天狐的悲壮。
除去刚出生的小银狐，也是为了保存血脉，狐谷中所有的银狐都聚在一起，就连勉强算得上少年的苏颜也需要贡献出她的一份力。
祭天狐非常神圣却也非常悲壮，长老沉默的看着身后都变成弧型的后辈们，有体型庞大修为深厚的大银狐，也有只还是毛团的小银狐，银狐们大都沉默着，只有几只小毛团眼神好奇地转个不停。
狐狸狡猾、多智但却也非常重情，每一只银狐都清楚的知道祭天狐的后果，但是没有一只退缩过，哀伤不舍肯定都有但是为了族群，为了那些才降生的小银狐，为了狐谷的安宁，他们愿意用生命去守护，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老族长也幻化出原型，跳起了祭祀舞，五条大大蓬松的尾巴随着前身摇曳舞动，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流光溢彩。
随着族长的舞蹈，祭坛中的火光越来越亮，银狐们静静地闭上了双眼，将全身的妖力奉上，看不见的灵光在火焰上跳动，银狐蓬松的皮毛渐渐被冷汗打湿。
将妖力抽干已经非常痛了，但是还不够！
接下来银狐们将神念一点点的抽离出来供奉到祭坛上，神识抽离的痛，痛彻心扉，但是没有一只银狐发出声音，即便嘴角的毛被流出的血染红，原本灵动的双眼遍布血丝，鲜红的血水沿着毛发蜿蜒而下，但是整个祭献却一直保持着寂静的肃穆。
火光更加的亮了，但是再也看不到银狐们闪亮顺滑的皮毛，只有暗淡的、红蓬蓬的被血水和冷汗浸湿的一绺一绺毛发。
还是个毛团的苏颜早已经看不出银色了，整只狐狸摊在地面上，像是刚从血水里爬出来一般，身下更是被浸湿了一片，小巧的鼻翼不时轻颤，但是发出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轻。
疼！非常疼！疼到麻木，疼到失去感知，疼到想要立刻给自己一个痛快！
但是，不能，不能死，祭祀还在继续，不能失败，再疼也要撑下去！
疼痛早已经麻痹到了所有的神经，苏颜一个恍惚，发现她竟然飘在了身体上方，下面的小狐狸还在继续忍受着神识撕裂的痛楚，半昏迷着，全身不停地颤抖，水珠不断从皮毛上滑落将地面的水渍再次扩大。
即便是飘荡着，苏颜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痛到极致的感觉，疼到了骨子里，刻印在神识深处。
苏颜神色复杂的看着周围的银狐们，同样痛到全身不自然的抖动着。
突兀的，就在这一刻苏颜竟然想起她是谁。
她是一个修士，一个就在刚刚还恨不得啃其骨噬其血的修士，而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幻境，陪伴了她百年的伙伴们都只是幻化出来的。
祭祀并没有因为苏颜记忆的恢复而停下来，祭献也还在继续，银狐们的痛苦还在加剧，每一只银狐的气息都在减弱，小银狐们的气息已经几近于无。
火光再次跳动，更加尖锐的疼痛将银狐们湮没，飘在半空中的苏颜身形一晃再次回到了小银狐体内，排山倒海般的疼懂差点将苏颜微弱的神志打散。
祭献终于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需要银狐们将妖血和生命力全部祭献。
明明是在幻境中，但苏颜却在冥冥之中感知到，祭祀并不是完全假的，祭献出去的生命力也不是假的，一旦祭献失败，她将会与这些银狐们一样彻底的死掉，不论是在幻境中还是外界的现实中。
当然，她也可以不死，只要她停止祭献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损伤，但是祭祀却注定要失败了。
祭祀要的是所有银狐全心全意的奉献，不能有任何的私念和不愿，哪怕任何一只银狐后悔了，祭祀都将失败，而除了自动退出的银狐，其他的银狐都将死掉。
小银狐紧闭的双眼中一道道的血水再次流出，这个幻境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可怕，就算是明知道身边的狐群都是假的，但是苏颜也不舍得让他们去送死，不愿因为她的退却而将这些可爱可敬的银狐们抹杀。
但是真的是太疼了，生命力一点一点地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也太可怕了，苏颜的心被紧紧绞着。
生还是死，实在是太难抉择。
继续忍受痛苦与银狐们同生共死去争取那渺茫的一线生机，还是直接退出选择生的机会却要看着银狐们因她而丧命，或者说不仅仅是银狐们，还有狐谷中所有的狐妖们。
但是幻境并没有给苏颜留出考虑的时间，无尽的疼痛也让苏颜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苏颜只能顺应着她的本心去做。
她不愿看着陪伴她百年的银狐们死去，即便他们都是幻境幻化出来的，但是在这百年中她付出的感情是真的，这就够了，反正她自己是真的又何必在乎狐妖们是不是假的呢，而且她也不想以后活在痛苦的后悔中。
苏颜甚至乐观的想，祭献只是有很大的可能会死罢了，又不是一定会死，她还是有活着的希望的！
而且她一定会活下来的，她难得发一次好心，老天怎么舍得让她就这么死掉呢！
一滴滴的妖血从身体内抽出，生命力也在一点点的消失，疼痛的苏颜神志早已混沌模糊，只知道祭祀还在继续，她也还继续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祭坛上的火光再次跃起，一道银色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显现，身后的九条尾巴摇曳摆动，气势磅礴。
天狐！
天狐现身了，也就是说他们的祭祀成功了，苏颜和银狐们也不用死掉了。
活下来了！
苏颜连松口气的力气都没有就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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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忽然觉得狐妖们好可爱，要不下一篇开文写狐妖吧。
怀里抱一只银团子，身边围着一堆各种颜色的毛团子，幸福的要冒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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