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之约（1/2）

北面尽头那间办公室的卷帘全数拉了下来，让人窥不见里面的情景。

许克诗一路走到尽头。秘书台前没人, 或许秘书去洗手间了。她推开双开门, 咔哒一声, 门应声而开——

他穿黑西装白衬衫，系黑底银条纹领带，整个人散发着他特有的、近似冷漠又算不上冷漠的调调。

就算是顶尖男模这么穿，也未必能穿出他这样的效果。

随着开门声响起，黎仁轩的视线离开电脑屏幕, 移到许克诗身上。

一丝意外掠过他的双眸, 转瞬消失不见。

“你天天都加班到这个点？”许克诗双臂交叠, 踱步走到落地窗前。

从68层望出去，对面摩天大楼顶层的霓虹炫目至极。

万千华灯化为星点。

整座城市匍匐在脚下。

无敌的城中盛景令天上的银河都黯然失色。

“不是。”

玻璃幕墙隔绝花花世界所有的喧嚣。空旷的办公室内安静到可以听见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是吗, 你这么卖力, 是不是想独吞掉这一切？”

许克诗这一番话听起来很惊悚，口气也冷冰冰的——但她在笑。

半小时前，在一楼大堂里，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也透过缝隙看见了她。因此, 他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今天来这里录节目？”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翻到文件的下一页。

许克诗偏过头，看着黎仁轩。他正在翻的这叠东西厚的要命。她丝毫没有看的欲望。那些让她看一眼就想吐的奥林匹克数学题，他在眨眼的功夫就能解出答案。

他仿佛天生就该和这堆枯燥乏味的数字打交道。神奇的男人。

“你也有看？”这下轮到她惊讶了。

“听滕叔提过，为什么突然间参加这个真人秀？”

许克诗转过身, 来到他办公桌边, 半倚着桌子, 左手拿起水晶摆件，随意把玩。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将水晶摆件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将那天慈善晚宴结束后，在许家大宅发生的事用三五句话概括出来。当然，大多数的“家丑”细节都被她省略了。

啪的一声，黎仁轩合上文件，薄而漂亮的嘴角掀起一丝微笑：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和你爸对着干？”

“是那个女人偏偏要和我对着干，还把她妹妹给混进节目里。”许克诗左手四指握着水晶，继续随意把玩。

这水晶摆件虽非价值连城，但远非普通人可以拥有。而许克诗将水晶视为小孩子过家家玩具，完全不怕会将水晶掉落在地。

就算她把这水晶从68层扔出去，他也不会责怪她。他几乎从没责怪过她。

“她很早就报名了，应该不是冲着你来。”黎仁轩说。

——“或者做‘黎先生’的律师太太？”

许克诗突然想起发廊里那群聒噪女人说的话。

她在脑中快速回放了一遍慈善晚宴上区若菲和黎仁轩在一块儿的情景。

——“不然怎么在婚礼上勾引‘黎先生’呢？”

婚礼，说的是许承光与区莉莉的婚礼。

区若菲和黎仁轩认识多久了？这个问题浮上心头。

许克诗唇角微扬：“她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碰巧聊到而已。”

“你觉得她怎么样？”许克诗将水晶砰的一声放回到桌面上。

“我和她不熟。”

“不熟？是什么程度？”许克诗继续问。

“普通同事。怎么样，今天的比赛你赢了么。”

黎仁轩从办公椅上起身，长腿迈出两步，绕过办公桌，来到她身边。

“当然，你没看到，那女人的妹妹今天简直惨到家。”

黎仁轩一笑以对。他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无比吸引人。

他的笑容中带一点无奈，一点纵容，又带一点拿眼前人没办法的感觉。

“如果我进城光，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区若菲开除掉。”许克诗以无比肯定的口吻说道。

“这个比赛虽然只是真人秀节目，但不是在玩过家家，未必就像你想得那么容易。”

“你在叔叔面前把话说得那么绝，有没有想过，万一输了，怎么办。”

黎仁轩的站姿和许克诗如出一辙，他半倚着桌子边缘，看着她冷艳精致的侧脸。

许克诗右手撑在桌面上，侧首对上他漂亮深邃的双眼：

“你不信我能赢到最后？”

她此时的姿态慵懒而自信，魅惑到了极点。定力平平的男人见了，早已失魂落魄。

“我只是替你担心，基金会主席最后还是区莉莉坐。”

许克诗轻哼一声，以示不屑。“不可能。我赢定了。”

“你确定？”黎仁轩嘴角笑意加深。

“打赌好了，我要是输了，我就再也不做模特。”许克诗扬了扬下颚。

黎仁轩压下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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