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2(1/2)
向梓桑没想到,斯哲真的会跟她单独出行,而且——坐的是快巴。
上车前她去药店买了鸡内金。斯哲倒是毫无怨言,极有耐心与她等待药磨成粉。她提了小包,装有换洗衣物,她担心今晚无法返回百城,顾依依那边,不会那么容易劝服。
她明明,只是一个局外人,可还是——这样搅进来了。
斯哲让她坐进靠窗座位,把她的和自己的包放置手边,向梓桑回过神来,十分不好意思,斯哲不说话,直接将两个包递给她,往椅背一靠,闭目养神去了。
向梓桑把包抱腿上,斯哲的包有硬质触感,像机械零件之类。她无意探究,望一眼斯哲,又看窗外,还在市区,塞车,行驶缓慢。她摆正身子,正打算学他闭目,手机响了。
是颜西焱。
她不便多说,只道自己还在从家里过来的路上,让他别担心。
电话才挂,斯哲突然开眼,唇边有微许笑意:“Fred?”
向梓桑点头。
斯哲谛视她,做着陈述:“He is very love you。”(他很爱你。)
向梓桑一怔,笑了笑,拢紧腿上的包,想到那件事,神色严肃起来,她看向斯哲:“Kamal,我有话问你,等找到依依后。”
斯哲面无意外,他微微点头,合目。
到达车站,他们又租了辆车进山,李月芳和李威早在村口等她,看到她身边的斯哲,李月芳愣了下,很快漾出温笑,招呼他们进家门。
“月芳姐,斯——先生是依依的哥哥,他今天特意来找依依。”向梓桑解释,避免误会。
李月芳恍然一声,移目打量斯哲,这两兄妹,长得不太像呢。
斯哲十分有礼,“李太太,麻烦您带我去见舍妹。”
“依依姑娘在二叔家住呢!不过这会儿我估摸她上山采风去了。”
来到李二婶家,李二婶满眼狐疑审视他们,向梓桑灵机一动,“二婶,易彬让我问候您,他说有时间来拜访您,谢谢您这几天对依依的照顾。”
李二婶一听到易彬的名字,神色一松,对他们热情起来,知道他们要上山找顾依依,指了路,还让他们把伞带上,以备下雨。
两人在山上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一个小山头找到顾依依。
一身闲适牛仔装束,头戴鸭舌帽,背对他们,拿着相机正蹲在地上,不知在拍摄什么稀有植物。
距离还有十来米,二人双双止步,远远看着她,都没说话。
真是个任性的孩子,说走就走,不知有多少人在担忧。向梓桑在心底摇头,还好,总算找到人。
她看斯哲,斯哲目光只在顾依依身上,她居然捕捉到他唇边的微微笑意。
他大概,是为安韵感到欣慰吧。
她提议:“Kamal,或者,我先去跟依依谈谈?”
“I went to。”(我去。)斯哲却把伞递给她,笔直走向顾依依。
向梓桑想了想,跟在后头。
“好不容易拍到你开花,怎么蔫这么快嘛!”蹲在地上的顾依依咕哝着,感觉有雨飘落,她仰起头,这一仰,看到身后人。
她没看清脸,只见一身黑,但明显吓一跳,急忙站起来,却因为仓促差点扭到脖子,不禁痛吟,嘴里没忘叫嚷,“干嘛站后面吓人啊?”她转身,看到斯哲的脸,双目瞪圆,“怎么是你!”再向后,“梓桑?你怎么也来了!”
“依依,好久不见。”向梓桑走上前,与斯哲并肩,对她露笑:“你还好吗?”
顾依依瞪着她,好一会才回神,再去看斯哲,只见他神色疏漠,目光冷沉,千万年不变的一张扑克脸。
各种情绪一涌而上,顾依依即怒又怨,是恨是恼是委屈,她迅速冷下脸,“你们来干什么!”
向梓桑靠近她,“依依,你爸爸妈妈和哥哥他们已经找你很久了。”
“你别过来!”顾依依挡住她的前进。
斯哲这时快步近她身,抓住她手腕。“Go back!”(回去!)
“你放开我!”顾依依大叫挣脱,很明显,斯哲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没得逞。
“Kamal!”向梓桑没想到斯哲对顾依依如此——粗暴,刚才看到他那些笑容,她以为,斯哲其实是喜欢依依这个妹妹的。她提醒:“依依不是小孩子,跟她好好说好吗?”
斯哲盯着顾依依,表情无绪,声调无情,“She is the child。”(她就是个孩子。)
“你放开!你凭什么抓我的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们!你们这些骗子!我讨厌你们!”
斯哲干脆两手一并扼住她,防止她乱动。
“斯哲!”向梓桑还是觉得他太粗暴,心一急,叫了他全名,“我们跟依依好好说,我想她会明白的!”
顾依依动弹不得,更是怨愤:“我才不要听!”
向梓桑:“依依,你妈妈生病了。”
顾依依扭过头,胸口在起伏,情绪在波动,“她生病就来找我!难道我是神丹妙药吗!”
斯哲冷声:“Yes,you are。Only you are。”(对,你是。只有你是。)
顾依依一时哑言,瞪他,继续挣脱,“你放开我!”
“依依,你跟我们回去吧!大家都很担心你。”向梓桑劝导,“你姑姑和姑丈也来了,他们真的很担心你。”
“他们——包括,Fred吗?”她突然安静下来,孩子气问。
向梓桑点头,“西焱也很担心你。”
“我才不相信!”顾依依撇嘴,“为什么他没有来?”
“这——”向梓桑无言以对,她看斯哲,一张雕像表情。
“这什么!为什么也不是我哥来?”顾依依继续质问,“放开我,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跟我哥有约定,我自己想回去就回去,你们不能强迫我!”
斯哲眉头蹙紧,手一用力,要拖着她走。
“你放开我!放开我!”顾依依拼死抵抗,开始用脚踢人。
“依依!”向梓桑忙上前拉开,“Kamal,请别这样!”
顾依依知道自己肯定没办法从斯哲手下挣脱,她眼珠子一转,不动了,“让我跟你们回去也可以,不过——”她要谈条件。
“什么?”向梓桑没想到她突然改变主意,心中一喜,脱口问。
“你让他放开我,还有,我不想跟这个扑克脸走。”
斯哲冷言回绝:“No。”
“你!”顾依依火冒三丈!太过分了!她的手都被抓出血痕了!
“斯哲!”向梓桑头大了。这俩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开始飘雨了,山上气温下降快,再不下山,可就难了。她只好劝服斯哲,“Kamal,先放开依依好吗?我相信她说话算数,会跟我们下山。当然,你也不必先离开,我们一起走,依依,可以吗?”她又请求顾依依放宽条件。
顾依依:“让他先放开我。”语气已经软化不少。
“Kamal——”向梓桑再看斯哲,表情苦苦在说请求。
斯哲看她一眼,又看顾依依,声音有种冷酷,“Don't thinking about escape。”(别想着逃跑。)
顾依依哼一声。
斯哲单手放开她,强行拿走她的相机,然后另一只手才松开。
居然抢她的宝贝!顾依依气炸,伸手去抢,斯哲一个侧身,把相机移至后侧,一把扼住她手腕!
“你无耻!快放开我!”她的手要脱臼了!
向梓桑也很头疼,怎么又开始了。“依依!相机就让Kamal先帮你拿吧!我们得赶紧下山。”
斯哲举着相机,冷眸染愠色,厉声威胁:“If you do it again, I'll throw it away!”(你再闹,我就扔下去!)
“你敢!”顾依依不甘示弱。
“依依!斯哲!请别再这样好吗?”向梓桑无奈万分, “我们先下山,有什么话下去再说好不好?”
已经是中度雨势,三人身上都沾了湿意。
顾依依瞪着斯哲,再这样下去,对她的确没半点利处!她心念一转,极其不情愿的说:“好吧!我跟你们下山,下山后相机必须还给我!”
斯哲松开手,警告,“Don't capricious。”(别任性。)
“要你管!”顾依依径自从向梓桑手上拿走一把伞,手指斯哲斯哲,“你,走在前面,我不想看到你的扑克脸!还有不要弄坏我的琴键,不然赔光你全家!”
斯哲冷脸没说话,向梓桑终于松下一口气,她把手上的伞递给斯哲,“走吧。”
斯哲却在半中间阻止了她,将伞推回,转身走在前头。
向梓桑撑开伞,来到顾依依身后,“依依,我们走吧。”
顾依依当然懂得向梓桑那点小心机,嘴里哼了哼,跟在斯哲后面。
顾依依心里有火,怎么看斯哲都不顺眼,就算他此刻半个身被淋湿,她也一点不同情,对着他的背呲牙咧嘴,张牙舞爪。
向梓桑见状,不禁失笑,真是孩子气,难怪易彬如此宠她。对了,待会,一定要告知易彬,顾依依已经答应下山,说不定,待会儿就答应回家了!她乐观的想。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山腰路口。
她心思放松,没有防备,并不知道顾依依此时正在左观右望,伺机逃走。
路口的左侧有一片小玉米地,但往下,是一大片茂盛果林!最关键这片果林延至山脚乃至对面的山上。顾依依打定主意,往斯哲方向瞄一眼,没看到她的琴键。
算了!谅他也不敢摔坏!她往后瞥向梓桑,距离三四米,伞遮去了半个脸,脚上速度一般,好像在想事。
大好时机!
顾依依暗喜,慢下脚步,拉开与斯哲的距离,但又不敢太慢让向梓桑赶上,她故作无心,脚步往外偏了偏,发现身后的向梓桑没察觉到,又偏了偏,走到一处平坦处,她遽然抛掉手中的伞,脚下生风,以无敌的速度往玉米地跑!
哪知泥土已经湿透,她脚下突然打滑,趔趄跌倒,且身体随着惯性直直滚向果树林!
“啊!”她本能大叫。
“依依!”向梓桑回神,愕然看着一路滚向果树林的顾依依,她心下一急,松开伞,要追下去,但脚底打滑,要不是斯哲及时拉住她,也跟顾依依一样滚下去了。
向梓桑摔得半身是泥,她顾不上自己,叫道:“依依掉下去了!”
斯哲把顾依依的琴键塞给她,“Take good!”
眼着斯哲要冲下果林,向梓桑赶忙拾起地上的伞,递给他。
斯哲看她一眼,“You go back first。”(你先回去。)
他关掉伞,用伞柄支撑,加速往果林去。
顾依依一路往下滚,滚得晕头转向,磕磕绊绊,最后终于被一株果树截住。
“好痛!”被截中的正是她小腹。
她忍痛爬起,还没喘上气,才抬头就见斯哲已经追来。
她顾不得浑身酸痛,急忙往左边跑,那边果树更密!
她越跑越快,被树枝刮到脸也无所谓。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就是不想让他们如愿!
才不要让那个扑克脸逮到!
“啊!”一不留神,摔了个狗爬式,疼死她了!
斯哲辨出声音方向,心一沉,“Elsie!”
他来了他来了!顾依依心生恐慌惧意,忍痛跌跌撞撞继续跑。
跑了好一会没听到他追来的声响,回头看,果然没人,她松口气,放慢脚步,结果——又撞上一棵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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