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1/2）

简简单单的青菜鸡蛋面，香气四溢，她的确饿了，也不需要他招呼，拿起筷子，径自吃起来。她不相信他会下药，毕竟她是还算有价值的人质。

“希望我的手艺不会让你失望。”零川看了她一会，才慢条斯理拿起筷子，悠悠吃起来。

面太烫，向梓桑虽饿，但动作快不起来，她吃了一会，抬头看零川，零川含笑抬头：“怎么，吃不惯？”

向梓桑：“你这副样子，让我想到中国的一个成语。”

“哦？”零川似乎被勾起兴趣：“说来听听。”

“斯文败类。”

零川愣了下，笑：“听上去不是什么好形容，不过我想应该算是恰如其分。”

他居然如此坦然接受！向梓桑抿了抿嘴：“零川，我第一次见到你，并不觉得你是坏人。”

“真是倍感荣幸，那么现在——”

“我发现自己不过猪油蒙心，瞎了眼。”

“别这么说自己。”零川继续吃面，完毕，他靠上椅背，看着她：“你现在看到的罪恶，也许，正是改变未来的最好方式。”

“罪恶就是罪恶，永远掩盖不了它的本质，零川，你把自己当救世主吗？”

“我当不了救世主，也没兴趣，我说了，我只是个商人。”

“怎么样你才肯放人？”

“至少不是现在。”见她吃完，他站起来，“去走走？消消食？”

向梓桑摸不清他的把戏，跟上他。

走到墙边，他指着一株约摸人高，被围护得很好的树木问：“闻得出这是什么树木吗？”

“我闻不出，但我知道这是瑞香科沉香树。”她见过沉香树，沉香金贵，就算是沉香木也不一定能结出沉香，更何况这株活体的沉香木还那么小。

“你说对了。沉香树是娇贵之物，热不得冷不得，晒不得阴不得，得好生养着，需要漫长的时间、大自然的恩赐，天时地利，偶然机遇，才能活体结香。听上去，像不像人类养育孩子？要生养一个真正的天才，得花费多少时间、精力？假如有一种方法能把这个过程缩短，甚至复制，我想，世人会趋之若鹜、追捧不已。”

“既然是天时地利、偶然机遇才能得到的，你确定人为干涉能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吗？”

“我有时间慢慢调试、等待。”

“零川，这不是你商人的作风。”

零川笑了笑，却问：“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会拥有异于常人，甚至高于这个星球上任何生物的嗅觉功能？”

她不答反问：“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也许，你就是一株被人为设计而结香的娇贵沉香树，这样的你，太奇妙了！不觉得吗？”

她冷冷回应：“你想多了。”她了解自身情况，也清楚知道自己会在何时间节点走到哪一步。并无任何惊喜和奇妙可言。

“你来到这里，可能是用并不被允许的方式，或许我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发现你秘密的人。”

他居然开始给她洗脑了！向梓桑不由冷笑：“又如何呢？这并不能解释和掩盖你的罪恶行径。”

“中国人喜欢讲因果缘分，我们相遇相识，也是缘分的一种不是吗？”

“这不是缘分，是你的主观人为和强迫。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体对你有研究价值。”

“确实如此。但不仅如此。”

“零川，我最后一次请求你，放了两个孩子，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你。”就算他要把她装进容器里浸泡，解剖研究，她也甘愿。

“你不害怕受到伤害？”

“我不畏惧任何伤害。”

“别把话说得太满。”不远处有个人朝这边走来，零川停下脚步，对她笑道：“我的‘罪恶’，不由你开始，但可以在你这里结束。”

向梓桑皱皱眉，来人已经来到跟前，与零川耳语片刻，只见零川笑容敛了敛，“我去看看。”

来人支支吾吾看一眼向梓桑，意思很明显，在问要不要把她带回房间锁起来。

零川下令：“任何人不得限制她的自由活动。”又转对向梓桑：“天黑了，这里到处荒山野岭，容易迷路，还有野狼，你可别跑太远，会没命的。”

向梓桑抿嘴不语，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松了口气。

此处只有昏暗的路灯和寒风，但她还是往围墙走去，她要确认，那扇木门，是否能通行。

很好，木门只用木头栓锁，一抽即开。她小心翼翼抽出横木，开门一看，漆黑一团，眼前有半人高的纤细野草在寒风中来回晃动，像一个个门卫。

她也顾不上害怕了，拨开草丛，沿路走出去。

很好，外面是有路的，但不知通往哪里。

她闭目寻味，嗅到了机油的气味。

有车停在附近。

她继续往前摸索，路实在太黑了，最后干脆完全闭上眼睛。嗅觉如同给她开了天眼，她根据入鼻的气息已将周围情况摸出个大概，左边通往山地，全是品类不同的植物，有路上山，但非佳径。通外的路径在右边，距离她50米左右，不止一辆车停在路口。

若只是她一人，伺机逃到山上，零川等人不一定能抓到她，可还有两个孩子。

她屏息，缓缓摸向路口。

她距离车已经很近了，眸底有光闪过，她迅速躲到灌木丛里。

有个男人开着手机的手电，打开车尾箱，似乎在找东西，未果，又打开驾驶座，大概是没找到，嘴里咕哝几声，关上车门走了。

待那人走远，好半响她才走出灌木丛，弯腰贴近汽车。

她没有听到那人给车上锁的声音，怀抱一丝希望。

果然，车未死锁，她轻而易举就打开车门。

但没钥匙，也是束手无策。

她不死心，在车上四处摸索，摸到了一根手机适配线，还带头座，不确定适不适用，她揣进口袋，连同在车座下摸到的一把枪。

穿过凉亭时，零川正朝她的方向走来。她视而不见，往房间走去。

零川在门前拦住她，看了她一会，笑问：“怎么脸上都是汗？是刚才的面麻油放多了吗？”

向梓桑抬起头，并不隐瞒，“我到外面转了转。”

“看来我错过了与可爱女士散步的良好时机。”零川掏出手帕，向梓桑未接，只见他再道：“热水器坏了，我让人烧了热水，今晚就委屈一下，你随便洗洗。”

“不必了。”向梓桑漠然冷淡：“你要是放我走，就不会有这些事。”她越过他，进屋关门。

零川笑了笑，对门口说：“我让人把热水给你提来。”

水很快放到门口，向梓桑并不拒绝，开门让人进来，并说：“我还要一桶冷水。还有我晚上会饿，再给我弄点吃的喝的。”

那人闻言，一脸不爽快，但忍了忍，又给她提了一桶冷水和几包饼干、一瓶水。

过了些时候，两个孩子醒过来，懵懵懂懂看着她，并不惊惧哭闹，这倒给她省了不少事。她给孩子们洗脸换衣，也不多解释，只说姐姐一定会带你们回到爸爸妈妈身旁，让他们乖乖的，大概是药物的作用，两个孩子很快又睡下了。

她将房间仔仔细细检查数遍，没有发现监控设备。

才小心翼翼掏出藏在衣服夹层的枪和手机适配器。

弹匣里有子弹，她摸过易彬的枪，也听他说过枪的使用方法，知道这把能用。

她把枪放回衣服夹层，又取来手机适配器，算是幸运吧，适配器也能用。

给手机充上电，她松口气，整个脸埋进那桶冷水里。

在20度的气温下，大脑可以保持最清醒的状态，现在的她，需要冷静、万分冷静的等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她眯了会，醒来看到手机电量充了一半，□□，时间正好凌晨2点，手机没信号。

她还是给易彬发了信息。

收拾好自己，她轻轻打开房门。

夜幕厚重，万籁寂静。

她一鼓作气，将两桶水提到车前，进驾驶座打开车头盖，小心翼翼把两桶水全倒进车头引擎，她知道不止一辆车，但其他的都打不开，能报废一辆是一辆。

丝毫不停留，她折回房间，唤醒两个孩子，用早已弄好的床单将孩子背到身上，前后各一个，又打开手机，依旧没信号，给易彬的信息还是没发出去。收起手机，她拿上饼干和水，以及在房间搜到的可能用得上的小物件，再度小心翼翼出了农院。

天色暗郁如墨，她没有往大道去，而是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朝山脉而行。

黑暗中，一双眼慢慢睁开，嘴角眉梢，衔挂意味不明的微微笑意。

♀◆♂

凌晨五点，农院在一片灰蒙寂静中戛然惊起一声呼喊。紧接着是一声声急乱足音，聚向同一个方向。

站在最前端的，是一脸铁青面色的橙子，她缠着绷带的左手紧攥一把黑色□□，咬着牙对零川说：“三哥，我去把人弄回来！”

零川未置一词，扶了扶眼镜，将房间环视一圈，又拿起手机看一眼，对另一个男人说：“你带两个人沿着大路找；橙子，你带其他人上山。”

橙子眉头皱紧，正想说话，零川冷然下令：“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要活口。”

橙子抿了抿嘴，招呼另外的三人，走了。

一直站在零川身边的男人开口疑问：“三哥，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其实——”

零川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缓慢移动的红点，勾起笑意：“我可不是要跟小女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向梓桑从来不认为自己选择上山是最佳而正确的选择，但却是她在二选一之下不得不作出的决定。

昨天进村的路上，她看到有座山上有塔，不知是不是通讯基站，但她要试一试，一路上她的手机没有信号，昨晚未见任何人玩手机，她想可能附近的通讯信号已经被零川屏蔽了。

很庆幸，走了三个小时，她们的方向是正确的，基站遥遥在望，只是还隔着一个山谷。

她早已疲惫不堪，但她不能停，她不断给自己打气，准备往山谷走，两个孩子却在这时候醒了，还哭起来。

她不得不停下，丢开用来支撑的木棍，把两个孩子放到地上，打开手机电筒，不断安抚着，再喂了些饼干和水，孩子们才渐渐平静下来，泪眼婆娑看着她。

“楠楠，乖，姐姐很快就带你们回家，”她柔声哄道，小楠楠却指着她的手，“姐姐出血了。”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腕上有好几道被杂草划破的血痕，有一道又长又深，血还在流。

一路上，她怕手机没电，不敢开手机电筒，几乎是凭着嗅觉在走，神经又高度紧张，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笑，“没事，姐姐不疼。”她背过身，把血吮干，再抽了块布条包住伤口。

小男孩还在吃饼干，她干脆站起来，打开手机，居然发现有两格信号，她一阵狂喜，忙给易彬发了定位，又发了“山顶通讯基站”几个字。

等了一会，没见回复，她收起手机，天已经半亮了。孩子们吃饱了，可以走了，只是都不让她背，想是心疼她，她把床单收起折成一个背包，左右各牵着一个孩子，往山谷去。

都是在山脚下长大的孩子，对山路熟稔得很，走得比她还欢快。她跟在后头，不时叮嘱着，又不时掏手机看。快到山谷时，易彬来电，焦急询问她的情况，她简单说明，又将目前的方位告知，易彬让她不必再上山顶基站，就在山谷找个地方躲避，等他们接应。

她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收起手机，看到两个孩子已经跑到谷底的小草坪，嬉闹追逐着。她忙赶过去，叫住他们，理了理他们身上的杂草，嘱咐说不能发出声音，坏人会听到的。

她环顾四周，好在谷底也是林木昌盛，要找个避身之所，还是很容易的。

可以说幸运至极，走了不到五分钟，她很快发现一个被杂草灌木掩盖的小山洞，躲藏最适合不过了。

“楠楠，我们先到小山洞里好不好，警察叔叔很快就来接我们了。”

小楠楠却拉住她衣角，仰着小脸蛋对她说：“姐姐，有人来了。”

她一惑一惊，闭目辩嗅，没错，有人的气息，渐渐逼近，已经在半山腰了。

她无暇细想，迅速将两个孩子抱进山洞，把手机递给男孩子：“奇奇，你是小哥哥，要照顾好楠楠妹妹知道吗？”

小男孩懵懵懂懂点头。

“姐姐的手机要拿好，记住，”她翻开通讯录，“只有这个名字的叔叔打来的电话才能接，他叫易彬，是警察叔叔，易彬叔叔，记住了吗？这是易字，这是彬字，易彬。”她反反复复教孩子们认易彬的名字。

确定孩子们都认得字后，她跳出山洞。

“姐姐你要去哪？”

“姐姐去把坏人赶跑，你们一定要乖乖的，等易彬叔叔来，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不要说话，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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