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1/2）
“……梁宛余是我杀的吗？或许吧，她是我的第一个作品，不算完美，但不留遗憾。你们想知道我是否后悔了？你们猜吧，我的死亡就是答案。”
“靠，太便宜这小子了！”抵达现场，漆宇宁把成礼手机里录制的自杀视频完完整整看了一遍，看完却郁闷无比。
虽然这则视频可以作为成礼实施催眠，借刀杀人的证据，但是人死了，又有什么用？
范小智还是一副不可置信：“我跟阿德真的一直盯着，中间最多十分钟的时间差！”
易彬：“十分钟已经足够做很多事了。”
“这么说来，成礼也是被催眠自杀的。”范小智不得不下结论。
漆宇宁哼声，“显而易见。”
侯文虎百思不得其解：“催眠他自杀的人，会是谁？”
“我有个想法，”范小智脑洞大开，“会不会是那个催眠师觉得成礼实施的这次催眠犯罪不够完美，这么快就被我们发现，让他很不满意，所以在我们之前先下手为强，催眠成礼自杀？”
漆宇宁看向易彬，只见他沉默不语，陷入深思。
“催眠导师会是那个人吗？”他问，他想到了连云驰的案子，那个影子一般的女杀手，他知易彬一定也想到了。
易彬却摇首，他暂时毫无头绪。
但是他有一种直觉，教成礼催眠术的人，一定不是对成礼实施催眠自杀的人。
现场勘查直到凌晨才结束。
单萱和林寅连夜赶尸检报告，大刘和田玥也加班加点对现场搜集的物证进行检测、鉴定。
元旦的第一天，易彬办公桌上多了几份报告。
报告显示，成礼死因刀器自杀，体内无任何药物或化学成分；现场勘查毫无任何可疑的痕迹、物证，包括对周围的调查；以及成礼的社交关系、个人物品、上网痕迹一切均正常。
当天下午，他亲自审问梁璐，将全部情况告知，除了成礼是被催眠自杀这一细节。
梁璐无法否认自己与成礼的不伦关系，当场掩面痛哭：“是我害了他，害了我女儿宛余，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啊！”
一个月后，梁璐的前夫梁栋在其住所发现梁璐的尸体，死因——服用大量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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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一过，感觉离春节就不远了。
但百城的天气，仍干燥晴好，只有入了夜，方才感受到一丁点的寒意。
梁宛余的案子已完结，对外宣称罪犯主谋成礼是愧疚难当，畏罪自杀，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凶手另有其人，并且，手段高明，犹如鬼影，毫无迹象可循，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这个事实，悬在刑侦大队所有人的头上，压抑被动，无处宣发。
田玥虽是搞鉴证的，但一样郁闷无法，这天晚上她跟乔可彤微信闲聊，乔可彤也郁郁不欢，说日子过得无趣，想找点乐子，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联合搞一个别开生面的迎春聚会。
地点定在木兰花果，乔可彤负责活动统筹，田玥则负责动员众人。
这段时间并无别事，田玥在群里一公布，就得到大家的积极响应，时间定在本周三晚上。田玥一再强调，任何人都不准缺席，绝不能再像上次的烧烤聚会一样，中途给搅黄了。
很快就到了周三下午。
向梓桑检查聚会食材物料时发现准备的水果和酒少了，正好她要去跟批发商对账，打算顺便去超市采购些回来，于是跟乔可彤打过招呼，一人前往。
地方不远，只隔了两条街，她选择步行。
回来途中，路遇漆宇宁。
“这大包小包，都是晚上聚会用的？”漆宇宁生得高大，虎腰熊背的阴影罩下来，完全拦住向梓桑的去路。
向梓桑点头，正想问他怎么如此清闲，只见他手伸过来，“那正好，给我几块钱买包子，身上没带钱，手机也没电，饿得不行了。”
向梓桑：“……”还是乖乖从零钱包抽出一张十元。
眼看他拿钱要去旁边的包子铺，她表示疑虑：“你确定要买这家的包子？”
“有意见？”
她摇头：“没意见，只是这家的包子比较有特色。”
漆宇宁：“有话就直说。”他饿着呢。
“他家的包子，咬第一口，没馅。”
“嗯？”
“咬第二口，馅没了。”
漆宇宁愣了下，哈！勾唇道：“哥吃馒头总行吧！先别跑，在这等我。”
他从包子铺出来，却不见人，四周环顾，看见向梓桑在隔壁的彩票店。
他走过去，“你居然有这嗜好？”
向梓桑收起打好的票，对他莞尔，“小概率事件，路过不错过。”其实她只是心血来潮。
“好一个路过不错过。”漆宇宁登时笑了，冲里头喊：“老板，给我来20张今晚开奖的，要最大奖的！”说着又朝向梓桑：“去，付钱。”
向梓桑哭笑不得，付了账，逗他：“既然是我掏钱买的，要是中奖，是不是有我一半？”
漆宇宁压根不认账，“你想得美，就这几十块你还想分我一半大奖？易彬前两天的午餐费都是我付的，债务转移，你问他拿去！我的奖金啊，可是要拿来买房娶媳妇的！”
“你要买房？”向梓桑这才注意到他兜里塞了几张新楼盘的宣传页。
“不然呢，”漆宇宁乜斜她：“哪像你命好，什么都不用做，就住进了大别墅，舒服得很。”
向梓桑自然不认同，“我付了房租的。”
“就你给的那点钱，你确定是没有暗箱操作的市场价？”
向梓桑：“……”好吧，她的确捡了个大便宜。她突然想到于筱祝的房子正在出售，于是问他有无意向。
听完后漆宇宁摇头：“不行，面积不够，我老婆发话了，要楼中楼，少说也得大平层。”
好吧，向梓桑耸肩一笑，“那你加油。”
“你还是祝我今晚中大奖吧。”漆宇宁啃完馒头，伸手要接她手上的购物袋，笑得理所当然：“我出点苦力，待会记得请我喝东西！”
这人！向梓桑无奈失笑，把东西给他，问：“今晚的聚会雯姗来吗？”
“那是当然。我晚些会去接她。”紧接着催促：“快点走，哥渴得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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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木兰花果闭门谢客。
除了易彬，邀请的人都到了。
颜西焱是第一个。
向梓桑邀请他是出于礼貌，以前的他是喜欢热闹的，但如今的性情大有不同，又那么多不相识的人，她以为他会拒绝的，没想到居然应了，还带来几瓶好酒。
她邀请的，还有韩俊余。
乔可彤最是开心，布置好场地，忙去招呼众人。只可惜最爱热闹的顾依依没来，因为她跟任曦露回学校了，说要去北方看雪。
“易大哥开会这么晚？他还能过来吗？”乔可彤数着人头问，说好任何人不准缺席的呢！
单萱莞尔：“我刚刚给他电话，已经散会了，正赶过来。”她走到布置好的长桌前，找了一个角落位置，理所当然的，把旁边位置也占下来，是要留给易彬的。
“单医生，应该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才坐下，身后就有声音传来，她侧首而望，是那个韩俊余，目光热烈，唇上肆笑。
她动了动唇，神色不泄露心情：“请便。”
韩俊余二话不说直接落座她右侧，心情更愉快了，“作为回报，今晚我很乐意为单医生挡酒。”
“不必。”单萱反应冷淡，抬眼看到颜西焱坐在对面，对其微笑点头：“颜先生，又见面了。”
颜西焱朝她礼貌笑了笑。
乔可彤安排妥当，走过来看到单萱左侧空位上有一本书，好奇问：“单萱姐，你还带了书过来？”
单萱抿笑：“路过书店，顺手买的。”
乔可彤细看两眼，书名是《仓央嘉措诗传》，不禁说：“是诗集耶，好像挺有意思的，单萱姐，待会可以借给我看吗？”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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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易彬正在赶来的路上。
无非是一些行政会议，他听得并不太专心，心思仍在成礼的案子上。
跟连云驰案一样，对外宣称结案，但实际上真相根本没有浮出水面，相反的，他感觉迷雾越来越浓重了。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捉摸不透。
所有的情况，他都对上级作了汇报。高层给予高度重视，但要求秘密调查。
埃德蒙德.洛卡德博士的物质交换原理，杀人犯罪行为一旦发生，作案人必然在犯罪现场上留下和带着某些痕迹、物证。可是这一次，他毫无头绪。
进入十字路口，车速放缓，他不由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快递盒。
那是韦昌华给他寄的包裹，他今天才打开。
如他所想，并非什么紧要物件，只是韦昌华入狱前一些随身小物品。
想到最后一次见韦昌华时他对自己的表现，大概可以猜出韦昌华把东西寄来，只是想有个精神寄托罢。
虽不当回事，但他还是带了回来。
他伸手欲把盒子拿过来，这时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立芳菲，过了红绿灯，他干脆把车停在路边，接起电话。
立芳菲没一句废话，直接问起成礼的案子。
原来是田玥跟她提过。
“无独有偶，我同事小艾最近在帮S市警方侦查的一起凶杀案，跟你们这桩成礼案极为相似，用的手法也是催眠杀人，并且，被害者全部都是初中生，一共4人，昨晚才抓到罪犯，是一名高中女生。只是——”
易彬握住手机的手不由攥紧：“她也被催眠自杀了？”
“这倒没有，只是她对犯罪行为矢口否认，小艾给她做过心理测试，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易彬不由沉默。
“打这个电话给你，除了告诉你这些，就是想问你那个成礼是不是也有反社会人格倾向？”
易彬对着车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摇头：“一切都没来得及。”
那头的立芳菲顿了数秒，声音更加肃然，“易彬，有件事情我必须告知你，现在国家安全部已经对这两起案件重点关注，因为他们怀疑这是某些国家对我国所进行的组织性策反活动。策反对象就是青少年及在校学生，尤其是在发达或沿海、靠近边境的城市，完全与以往窃取国家机密、制造□□不同，他们这次的策反更加隐秘、高超，主要是通过催眠或新型药物影响青少年的意识形态，诱发其人格中的缺陷，甚至扭曲人格，最终成为他们的策反工具，从根源对整个国家…… 我也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知道这些。国家安全部应该是掌握了一些情况，目前已开始采取相应行动，只是对方撒的网太大，又太隐秘，要把敌人完全连根拔起，一举消灭，并非易事。”
挂掉电话，易彬在路边沉思许久。
他一直预感自己遇到的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对手，已经做好了山高水险、穿荆度棘的准备。可完全没想到，他所面临的，也许并非某个厉害角色或杀人团伙，而是危害国家安全的策反组织。
性质，完全就变了。
若真如立芳菲所言，那么催眠成礼自杀的人，她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他不再停留，启动车子，打转方向盘，换了道。
十分钟后，他来到公园后门。
虽然入冬了，夜色寒凉，但饭后逛公园的人依然不少，还有很多中老年舞蹈健身团体，音乐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他直接往公园管理处去，出示证件，说明来意，拿到高塔钥匙，他赶往公园后方。
他顺利上塔，如数月前，他放慢动作，逐一检查塔梯。一直上到第七层，毫无异常，再往上就更加狭窄艰难了，他一鼓作气，直达第十层顶端，距离七个大射灯不足两米。
射灯极是耀眼，照得他眼睛难受，他闭了闭目，又慢慢睁开，先是朝下望去，在几十米的高空俯瞰这个城市，居然有着异样的感受。
这个城市不大，但人民安居乐业，生活美满，处处显生机，谱写和谐之美。
如果有人想要毁掉这一切，毁掉这个城市，毁掉他的国家，他会拼出所有，捍卫、守护、抵抗。
他一一查看周围的钢索和梯柱，以为仍旧一无所获，但这回灯下黑，他看到东面的梯柱背面，有东西散发着点点碎光。
他用指腹轻揩，碎光沾上来，他看了看，看不出所以然来，用鼻子嗅，除了钢筋味，并无其他。
他掏出手机，摄影拍照后，又取出口袋的纸巾，在梯柱上擦拭，看到纸巾上留了不少碎光，才小心翼翼叠起纸巾，收进口袋。
已经没有什么可查的了，他利落下塔。
手脏了，他来到最近的洗手间，洗手台边是一对母子，小男孩四五岁的年纪，天真活泼，边洗手边兴奋对一旁的母亲说：“妈妈，妈妈，我真的看见蜘蛛侠了！就在刚才，好大好大一只，在高高的塔上，爬得可快了！”
闻言，易彬不由莞尔。
玩手机的母亲敷衍道：“好啦，你快点洗手，爸爸还在外面等我们。”
得不到回应，小男孩有点失望，发现旁边的易彬微笑看着自己，似乎找到了同伴，兴冲冲分享喜悦：“叔叔你刚刚是从那边过来吗？你也看到蜘蛛侠了吗？”
易彬忍住笑：“嗯，叔叔看到了，很大很大一只。”
小男孩更加开心了，“妈妈，你听！叔叔也看到了，叔叔，我跟你说，我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蜘蛛侠了！我上次是在摩天轮上面看到的，哇！那个蜘蛛侠可厉害了，在高高的塔上飞来飞去。”
易彬心中一凛，和蔼可亲的问：“你可以告诉叔叔第一次看到蜘蛛侠是在什么时候吗？”
“怎么还没洗好啊？”男孩母亲收起手机，对易彬不好意思笑道：“这孩子，从小跟他爸一样，就爱看这些，成天胡思乱想，胡言乱语的。上次端午带他来坐摩天轮，愣是说自己看到高塔上有蜘蛛侠，看吧，这次又来了。”
易彬冁然：“孩子有想象力是件好事。”
目送母子二人离去，易彬心中一块石头突然落地，他清晰知道，他直觉中的那个神秘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正想着要不要再上一次塔顶，这时手机响了，是范小智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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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木兰花果时，大家正在玩猜诗游戏。
游戏很简单，每人从诗集里挑出三两首最喜欢的诗，然后折角做记号，所有人挑完后，就开始按座位依次随机读诗，除了不能读自己的，其余人的任选。读诗人可以自己猜诗，也可以指定某个人来猜，猜对继续，猜错罚酒，但如果读诗人选的诗恰是指定人所选的，则自己受罚。
游戏是乔可彤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她还给取了个名，叫诗如其人。
易彬落座时，所有人正好选完，就剩他了。
他莞尔一笑，接过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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