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2/2）

杜西关一番思量，道：“若真如道长所言，离合杀阵便不容小觑，小五认为，杜家有责，当谨慎处置此事。”

杜西关说完，身边一众人频频点头，杜景之便做了首肯。

方绝鹤松了口气，夤夜的确不宜探井，接连几天阴气抱月，接机稍个光下去也不错。这地方死气太重，得靠活人来撑场子。

杜西关回头交代了些事，杜家弟子们三五成群，提着火，纷纷去看那口井了。

方绝鹤暂时别过杜西关，这夜耗损气力，他这才觉到身上疲乏。天边泛起鱼肚白，照得树上昏黄叶折出金光，他随手摘了一片，在手里转了转，慢慢踱步回屋。

傅观止早便回了去，这时坐在椅上，支着手闭目休憩。屋门敞着，方绝鹤恰恰能看到傅观止半张脸。

借月一束光，看尽这张好面庞，这样的皮相，要入多少人的梦？

方绝鹤偷看够了，料定这人没有睡，反手叩响门，悠闲地问了句：“在等我？”

傅观止果然醒着，缓缓睁开了眼，看着方绝鹤。

方绝鹤进了屋：“你何时回来的？”

傅观止道：“忘记了，很早，井外无人，便回了。”他看向方绝鹤手腕处，看到玉镯后，不再出言。

方绝鹤：“……”他当然知道井外无人，人全在他那儿呢！

他掸了掸衣摆，露出玉镯，对傅观止显摆一下，淡道：“镯子完好。睡了，方才去同杜家商量了。”说完和着衣歪在了床上，又突然坐了起来，目光灼灼：“记得赔我的袍。”

傅观止：“……”

方绝鹤睡得并不安稳，尽管他睡意盎然，但心中总惴惴不安，恐有什么事发生。这般心情，与他为沈应离时梦回沈家如出一辙。

辰时不到，傅观止起身走了几步，这声音小之又小，却被方绝鹤捕捉到，又放大了无数倍——睡不着了。

傅观止在意的却是另一种声音，如吮血磨牙一般，还有些腥气飘进来。

两人一同看向左侧，那边有重重脚步声，该是巡夜的杜家弟子，手中还握着剑，与腰间佩的银器不停碰撞，这几种声音齐齐涌入一边。过了一会儿，一声骇到极致的声响贯彻长夜：“出事啦！出事啦！”

方绝鹤连忙翻身下床，傅观止偏头看他：“慎行。”

“嗯。”方绝鹤应了，来不及从正门走，干脆推窗翻了出去。傅观止推开了门，望着方绝鹤掠去的方向，叹了口气，随即迈开腿，跟了上去。

屋外聚了许多人，皆数向同一方向而去，方绝鹤抓住一个看起来脸熟的，问道：“出了何事？”

弟子道：“晚了晚了！村子里余下的人突然都死了！”

方绝鹤脸色一变，也向那边跑去。杜西关同杜景之也在，地上摆了一众尸体，百具之多，却不显庞大——这些尸体仅剩皮囊。

方绝鹤环视身边人，却没看到明离君，祝甘与杜西关在一旁，一夜过去，祝甘脸庞竟有些凹陷了。他两眼通红，面上又带些惊惧，不知是在恐惧自己大限之日，还是在恐惧这片被死气笼罩的村子。

杜景之脸色也不好看，掩了掩口鼻，看着杜西关，冷冷地道：“做事全凭你的一腔热血，可有考虑清楚前因后果？我平日里便是让你心直口快随心所欲的？”

杜西关尤未回过神，听到杜景之声音，听出他在责备自己做事不周，这才低声道：“小五有错……”

方绝鹤搞不懂杜景之何故训斥杜西关，这两叔侄年龄差不了多远，但两人眼中光景截然不同，杜西关似乎是畏惧杜景之的。

看来是白日里动静闹得大了，方绝鹤低声道：“事在人为，一石激起千层浪。”

杜景之抬眸，投向方绝鹤：“弗争小友，你可知何为离合杀阵？”

方绝鹤回道：“自然是知晓的，绝不可能看错。”

杜景之看着杜西关，摇头叹道：“此行已耽搁太久，若不出个结果，着实让人心中难安。小五，且去了结吧。”

方绝鹤本以为杜景之不打算插手此事，行程本就耽误了太多，村中人已死尽，杜家完全可以清清白白地退出来。

方绝鹤来不及细想，连忙作了揖，行至杜西关身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又故作疑惑地问道：“出了这般大的事，明离君何在？”

杜西关回道：“晚晚染了病，明离君是半步不离的。”

方绝鹤点点头，想着得去亲自拜访一下为妙，待料理完村中事再去处理外邦冤大头。然，人算不如天算。

离合杀阵并不好破解，自古便以水火木分二三五之门破阵，水位要五人坐阵，火要七人，木又要两人。这些杜家弟子虽是内门之中佼佼者，却也从没有解过这般阵法，一个时辰许还不够用。

方绝鹤让杜家人先下了井，他与傅观止再依次下。一是防哪个弟子逃离，二是为防此处生变。

待杜西关也下了去，方绝鹤正要深吸一口气，前脚都出了去，后脚却被人留住了。

“方道长，留步！”

方绝鹤与傅观止一并回头，来人竟是明离君，他一袭白衣上沾了污垢，再不似初见时那般无暇。明离君欲言又止，手横在腹前，急切道：“小女昏厥了过去，我臂有旧疾，无奈只得来求助，方道长可能背着小女行一程？马车中有药，就在不远处。”

傅观止道：“我来……”方绝鹤却先一步道：“也好。”又对傅观止道：“你带小五探一探吧，记得尽早上来。”

傅观止一愣，方绝鹤已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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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方方：被水渠冲出来的感觉好刺激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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