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北风“呼呼”地重又刮起来了，我早已记不清站在这里多少年了。

犹记得，盘古开天辟地，女娲娘娘造人之前，我便已在天地间立着了。时间如流水般逝去，久得我快要忘记自己原身是夸父大帝死时留下的拐柱。

原本沾着天地灵气，兀自生长也没什么，过个几万年，修得人形不成问题。偏巧在成人的那一年，遇着了百年难遇的天谴。人间几番地震，连带着我的修为被毁大半，性命半时难保，得亏遇着花域神女牡丹仙子下凡救护月亭山的一方牡丹。

她见我奄奄一息，挂在半崖峭壁上摇摇欲坠，许是我的姿态着实看着可怜，引得她动了怜悯之心，便顺手携了我去花域。

于是，一颗半死不活的万年老榆树，第一次出现在花域，着实引起了一番轰动。

恍然间，满目之中都是姿色曼妙的各色妙龄女子，我这样又壮又老的榆树不得不自惭形秽。

尽管那许多仙子，不论出于好奇还是轻薄的心态，都来与我打个照面时，我总觉得难为情。

那牡丹神女看着甚是出尘绝神，冷冽的气质常常令人不敢过多地去贪看她的容颜。许是我的扭捏作态分外明显，神女在冷落了我第六日时，终于展露了一回笑颜。然而在我看来却还不如没有这一笑。

“你在害羞么？你该不会忘了自己也是个女子罢？”牡丹神女此言，引得周遭几个仙子扑哧笑了起来。我挺了挺胸脯，咬紧牙关道：“你可是看走眼了，我分明就是个男子。”

神女并几个仙子一时怔住，上下扫视了一番我的身子。

牡丹神女的脸上渐渐泛起一片红晕，看来她救我时并未发现我修的是男身。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那时我被困山崖，半月不曾吸收灵气，大概是枯瘦如柴的。那副营养不良的身材，任是谁看了都难辨男女的。

花域因着几千年来第一个男人，顿时又沸腾成一片。

我日日在各处仙子那里没少瞎晃，这般众星拱月的感觉当真还是第一次感受。但是混归混，每晚我还是要回牡丹神女那里疗伤。

说来奇怪，我这一身的毛病，偏生只能她那园子里的地萝有的治。当然，这病不是白治的。牡丹神女差个扫洒庭院的杂役，我身子养的差不多见好了，便一力担任了这个艰难的任务。

其实我在风里雨里站了几万年，这点活倒还不算什么，只是我实在顽皮且性子懒，若不是太懒，怎么随天地一起生的老树，至今才能勉强修个人形呢？

因此，每次犯懒，我常常胡乱完成牡丹神女的要求，致使她隔三差五便要赶我出去一回。每到了这个时候，我就在各处仙子那里蹭吃蹭喝，一顿饱腹之后，便心满意足地溜回去。

大抵这些仙子知道牡丹神女并不是真的赶我走，每次都热情地招待我，所以一来二去，我和各处的仙子们交情尚好。

我原以为这样待在花域，开开心心，未为不可。可是那日，天界来人向牡丹神女问罪。

我心里着急，便偷偷躲在门外偷听。

面对天界的责问，牡丹神女仍是镇定自若，面上丝毫不起波澜。

“天帝要降罪人间，牵累我花域，难道我这个众花之首还救不得了？”

原来是因为上次天谴，牡丹神女救了月亭山牡丹一事。我听着突然心里一凛，神女救花域的子民尚算在理，可我实在生地太早，虽不知自己是哪个域，但绝不是花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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