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父子反目（1/2）

祖舜宗尧自太平, 赛皇何事苦苍生。不知祸起萧墙内, 虚筑防胡万里城。

大明宫, 宫墙巍峨, 暗影阴森，冷风飒飒。李世民独自走在幽深的石子甬路上，午后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斜斜的洒在地面, 显得甚为孤寂。忽地，他停下脚步。仰望着因阳光的照耀散发着奇异微光的琉璃屋顶，轻轻叹息，心中竟深深的生出了莫名的悲凉之感。旁人只道皇家尊贵，可又有谁人知晓在这傲视四海, 唯我独尊的背后隐藏着的又是什么？曾经, 他以为再也不用重蹈前隋同室操戈、兄弟阋墙的噩梦。只要与手足兄弟同心协力，穷尽一生时光便能够将大唐治理成为四海升平、八方宁靖的太平盛世。为了实现心中的抱负，他从未计较过任何个人得失, 只是殚精竭虑的为大唐社稷着想。然而未想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今日之事在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的同时，也使他头脑更加清醒。如今他确实该如袁先生和江远贤弟所说的那样, 尽一己之力为维护大唐的统治而战了。即便是混淆是非，谣言四起又能如何？相信总有一日，史官会做出最为客观公正的评价。想到此处，他的神情不觉变得决绝, 脚步加速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赶去。

御书房, 李渊倚坐在案几后面, 面沉似水的盯视着静默站立在他面前的李世民。半晌, 方才声音低哑的说道。

“秦王，你可知晓朕今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吗？”

李世民身子微微一颤，随即脸上浮现出了迷茫的神情，抱拳说道。

“启禀父皇，儿臣不知。”

“不知？”李渊用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昨夜太史令傅弈向太子禀报，他在观星时看到了太白东移，映射秦地，不知秦王对此有何解释啊？”

“妖言惑众，不足为惧。”李世民傲然的说道。

“哦。”李渊见他如此回答，遂直言问道，“秦王当真就没有半点反心吗？”

“父皇，儿臣曾同您说过，儿臣心中只有大唐江山社稷，从未有过任何个人得失。若是父皇还不愿相信，儿臣但听您的发落。”李世民慨然的说道。

李渊瞪视了他许久，冷笑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吗？来人啊！”

早已在御书房外面等候的两名金吾卫听到吩咐，快步进入，抱拳施礼。

“你等将他收入监牢，如何处置等候朕的吩咐。”李渊喝令道。

“秦王，得罪了。”金吾卫上前说道。

李世民站起身来，迟疑片刻，抱拳说道：“父皇，儿臣亦有本启奏。”

李渊看他似有难言之隐，便挥了挥手。金吾卫心中会意，遂疾步退到门外。门在他们的身后被轻轻关上。

“说吧。”李渊轻叹一声道。

“父皇，此事儿臣早就知晓，只因关系到皇室体面，不敢妄下断言。又因世民先前念及手足之情，想要保全太子与齐王的尊严。故此只是劝说，却从未与父皇言明。今日既然他二人故意陷害于我，儿臣也不得不说了。”

李渊快步来到李世民的面前，双眼发红，瞪视着他，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老虎，沉沉说道：“你说什么？什么叫‘皇室体面’？什么是‘保全尊严’？你等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朕？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李世民见李渊发怒，连忙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说道：“太子与齐王二人与刘充容关系一直非同一般，向来有所勾结。儿臣亦曾在后花园撞见过，只是考虑种种情形，故此守口如瓶到了现今。”

李渊顿时大惊，身子猛地一震。他最为疼爱的两位皇子竟背着他与自己最宠爱的妃子暗中有染，此事倘若一旦传扬出去，他的颜面又将被置于何处？

“此事除了你，还有何人知晓？”默了一默，他遂问道。

李世民微微摇头道：“启禀父皇，儿臣从未与旁人言说。”

“好、好，好！你等确是朕养的一群好儿子。”李渊痛心疾首的说道，“朕原以为咱们可以父子同心，共保大唐万年基业，如今看来朕确实是在痴人说梦。也罢，既是今日这些丑事都被你等一一挑明，朕亦不会有所忌讳。金吾卫，传卢子铖前来听令！”

时辰不大，卢子铖匆匆前来，抱拳施礼，恭顺说道：“皇上。”

李渊先是瞥了一眼李世民，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卢子铖，正色说道。

“卢子铖，朕命你带人速速前往昭华馆，即刻将刘充容带到此处见朕，不得有误。”

卢子铖口中称是，侧头讶异的看了一眼李世民，随之转身离去。

“秦王，今日朕先不同你理论这占星之事，留待日后再说。你先莫要离开，待朕将刘充容之事弄个水落石出再说。”李渊语气沉重的说道。

此时，他好似于瞬间老迈了许多，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活力。李世民心知今日的事情定是对父皇的打击颇为沉重，然又不知该如何相劝，唯有静默颔首，在旁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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