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情蛊之祸（1/2）
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杨柳乍如丝, 故园春尽时。春归归不得, 两桨松花隔。旧事逐寒潮, 啼鹃恨未消。
北境湖畔，月明星朗，垂柳依依。谁会想到这平静的氛围在数小时前竟还是杀声惨烈的战场，真是人生如梦，梦若人生。此刻, 薛延陀.天将独坐在湖畔, 手中抱着酒坛。目光凝视着被风吹皱的湖水, 兀自想着心事。在经过数月的生死搏杀之后，今日联军与高昌的最终决斗终于划上了句号。然虽是大获全胜, 欣喜之余, 他内心深处却仍是惴惴不安。灿姬原本便对义弟情根深种，为其她不惜孑身前往长安寻找。而今义弟死而复生，她此番恐是真的要离开西突。他原就知晓此生他对灿姬之心都不会获得回应，因此早在她前次去往长安时便主动退回到了兄长的位置。然不知为何，即便如此, 想到自己可能今后都再见不到她，心中仍是极为痛楚。今夜，他便要假借叙旧为由约义弟前来，打探其今后的安排。
须臾, 只听到马蹄声响, 稍顷便来至他的身后。薛延陀.天将转头看去, 但见子书江远骑在马上，微笑的看着他。见状，他的唇边亦泛起了笑容。子书江远跳下马背，快步来到他的身旁坐下来。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看着前方。
片刻，薛延陀.天将仰面喝了口酒，随即又将酒坛递给了子书江远。
“义弟，此番一别，你我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不晓得，灿姬经过招摇山光阵之劫，如今意识已完全恢复。先前她为了寻你，亦曾只身前往长安，吃了许多苦头。如今你终于归来，不知又要如何安置她？”他直言问道。
子书江远听闻此语，心下不由喜忧参半。喜的是灿姬终于恢复了意识，认得了自己。忧的是他而今身负重任，注定要为大唐的万年基业与天下苍生献出生命。都说情缘难舍，面对这两难抉择，究竟该何去何从，他心中却是万分纠结。沉默许久，他仰头喝了口酒，侧头看向薛延陀.天将，故作平静的说道。
“江远以为她随着义兄重归凉州比较妥当。”
“你......”薛延陀.天将听他如此言说，不禁面露诧异，“义弟，你为何会这般言说？你二人即是这般情深似海，你就应将她带回长安才对......莫非说你是担心她与艺如郡主争风吃醋，家庭不睦。还是......？”
还未等他说完，子书江远便率先抢过了话头。
“义兄，江远与灿姬之间的情缘早在去往招摇山前便已完全了结。我想，你亦应听说若不是袁先生同我师父舍命相助，我早已殒命在九鬼斩仙阵中了。如今死里逃生，我只想竭尽所能报答大唐，不愿再做其他打算。至于这儿女之事，今生便就如此。倘若我与她当真缘分未尽，那就等待来世再续。”他朗声说道，“至于我请兄长将她带回凉州，亦是最好的安排。江远晓得兄长原就对她有情，若是你二人此生能够结为眷属，江远也可放心了。”
薛延陀.天将紧皱双眉，解释说道：“义弟这是说得哪里话？天将先前不晓得你二人的关系，故此才对她那般。如今在经历了这些是是非非后，早就将她当做了妹子，你千万莫要多心。”
子书江远摆了摆手道：“江远自是了解义兄与灿姬的人品，只是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得清楚。我此生已无太多奢望，唯愿她能平安顺遂，安稳度日。至于其他，全都留待来生再说吧。”
薛延陀.天将虽不知晓其中真相，但看到子书江远如此神伤，亦是知晓其中必有原因，也就不再多问。余下时间，二人只是并肩饮酒，共看湖水。
长安，王府水忆月住处。冥王符开得知子书江远死而复生的消息，心中不由暗怒。经过反复思量，他遂决定暗中设法假借薛延陀.天将之手下蛊谋害灿姬。既然他执意要与李世民、子书江远联合一处，目中无人，早晚成为太子与齐王的绊脚之石。不若就此让他二人因为灿姬中蛊之事反目成仇，大打出手。到时......哼！！想到这里，他的唇边不由泛起一丝冷笑，满目得意。
翌日午前，西突将军大帐。薛延陀.天将独坐在桌案后面，凝视着前方，兀自想着心事。昨夜自他与子书江远见过面后，便彻夜未眠。翻来复去都想不清楚，义弟究竟是何心思。缘何他对灿姬有情，却要这般安排。还有距离班师回凉州只剩下三日的光景，他又该如何说服灿姬同行，想来不觉甚是头痛。然他却并不知晓，就在此时，一团淡淡的灰色烟雾却忽地从帐帘底下的缝隙飘了进来，绕着杯子转了一圈，随后又飘了出去。
“大将军，你寻我。”忽地，灿姬撩开帐帘，疾步而入。
薛延陀.天将用手指了指桌案旁边的椅子，示意灿姬坐下。随后又从桌案上提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茶。
“大将军如此焦急，是有何要紧之事吗？”灿姬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即问道。
“灿姬，还有三日大军便要返回凉州。不知你有何打算？可否愿意同我等一道归去？”薛延陀.天将直言说道。
灿姬一怔，迅即低下头去。薛延陀.天将看出了她的心思，随即又说道。
“实不相瞒，我昨夜已与江远贤弟见过面。若依他的意思，是想......”
说到此处，他不禁面露难色，声音亦戛然而止。
“我晓得，他要我随大将军同归凉州。”灿姬低低地说道。说到此处，她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决然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遂了他的心意，三日后动身出发，随您回凉州。”
言罢，不待薛延陀.天将开口，她便迅即起身，脚步踉跄的转身离去。薛延陀.天将直视着她的背影，目光尽皆无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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