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坦诚心意(2/2)
“阿远......”等了许久,只听到灿姬的一声轻唤,声音中包含着千般委屈,万般恳求,令人闻之不禁想要落泪。
“嗯。”子书江远应声答道。
此刻,他纵是铁石心肠,也无法再继续冷漠的掩饰下去。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冷漠防线早已因方才那一声轻唤而轰然坍塌。
灿姬听闻此言,连忙起身来到桌前点亮烛火,瞬间室内灯火通明。子书江远借着烛光讶异的看到,她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满眼是泪,目光中尽皆是道不尽的委屈,极为楚楚动人。
“你......”
子书江远起身说道,他原想抚慰灿姬的情绪。怎料,她却忽地伸出双臂,扑到他的面前,环住了他的腰。在心潮澎湃之中,子书江远亦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双眼被泪水模糊。此刻,眼前的一切均已不复存在,唯有彼此的心跳在强烈的回应不休。
哭了好一阵,灿姬方才渐渐平复了情绪。子书江远将她拉到桌旁坐下,又提起桌上的茶壶斟了杯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灿姬端着茶杯,低垂着头。此刻有千万个疑问在她的心中萦绕,然却又不知该如何发问。过了许久,她才抬头看向子书江远,关切的问道。
“阿远,这些时日你究竟去了何处?既已安全脱险为何不来与我相见?又为何要隐姓埋名到青云寨落草为寇?这期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子书江远静默的看了灿姬半晌,蓦地转身向前踱了数步。随即停了下来,背对着她幽幽说道。
“灿姬,自我在招摇山九鬼斩仙阵中遇险,多亏袁先生将我送到了浑夕山。在我师父九华真人的竭力保全下,我才得以转危为安。这段时日,我确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时间有限,我不便多言。只是你无论怎样都要相信,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灿姬小声重复道,随后她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你若是晓得这些时日我是如何过来的,你就不会再这般言说。阿远,你可知,自从你走后,我便辞别了大将军一路去往长安。期间虽吃了许多苦,然心中却始终满怀希望。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像他们所说那般,一定还活在世上。此番高昌发兵攻打大唐,西突亦被卷入战乱之中。我原想帮着大将军同秦王平定战乱后,再出发寻你。却没想到昨日竟会在此处遇到你,而你......竟已不是子书江远,却变成了青云寨中的四当家。”
子书江远身子一震,倏忽转身看向了她,目光中满是激动。她心中的伤他懂,可他呢?又有谁懂?
“灿姬......”默了一默,他低声说道,“阿远此生再也要不起你,你......还是走吧。”
说完后,他蓦地又转过身来,狠下心,不再去看灿姬。然一双泪眼却将他心中的痛苦尽显无遗。
“阿远......”灿姬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子书江远的腰。将脸贴到他的背上,恸哭说道,“我晓得你是因为我当初在酒馆刺伤你,心中仍是恨意未消。然我早已受到惩罚。或许......或许你以为我在凉州故意不与你相认,才这样待我。可那时我真是因生魂不复,先前的事情全然忘记了。阿远,我晓得对不住这三个字太过苍白无力,但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来弥补你。”
子书江远听她这般言说,不禁心如刀绞。然既是他迟早要为拯救苍生而死,又怎可因贪恋这一时的清欢,狠心让她承受无比的痛苦?那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灿姬,对不住。”沉默许久,他缓声说道,“你......走吧......”
最后的两个字声音极其微弱,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但灿姬却仍是听得极为清楚。她先是一愣,见子书江远冷漠的背对着自己,眼神从热望转为绝望。她缓缓松开了手,沉默半晌,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子书江远听到关门的声响传来,倏忽转过身去。见灿姬已然离去,身子颓然跌坐在地,放声大哭。
牢中,一抹月光透过木窗的缝隙射进室内。崔祥骏等三人靠墙并肩而坐,虽遭受此等飞来横祸,然神情却仍是极为从容,并未有任何慌乱之象。
“二弟,三弟,咱们此番入狱,也不知还能否平安脱险?”崔祥骏凝视着前方说道,“不知你等心中可否担忧?”
徐信和鲍酩相视一笑,侧头看向崔祥骏。
“大哥说笑了,此生我与三弟能够追随大哥,乃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又何来担忧之说?”徐信慨然说道。
“二哥说的不错。”鲍酩接过话头,“咱们原本就是行伍之人,早就将这生死看得极淡。他们若是想要这颗项上人头拿去便是,怕就怕要将咱们一直关在此处,那倒真是憋闷死人了。”
忽地,从走廊的尽头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向牢房的方向而来。崔祥骏连忙向徐信和鲍酩做了个手势,二人会意,一左一右在牢门前站好,做好准备,等待应战。稍纵,来人到了牢房门前,随着剑尖上下轻轻移动,片刻牢门被轻轻打开。鲍酩见来人疾步向里走去,忽地闪出身来,右手握拳向其背后击去。来人听到风声,连忙转身,右臂向上举起,抓住了拳头。与此同时,只听其轻声喊道。
“三哥......”
崔祥骏等三人听闻此言,纷纷定睛看去。借着微弱的光亮,方才看清,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子书江远。
“哎呀,四弟,我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还未等崔祥骏和徐信说话,鲍酩便率先说道,“来了就好,你快些带我们出去吧,此处实在忒憋闷人了。”
“三哥莫要着急,君昂此番前来便是要带你等出去的。”子书江远摆了摆手,轻声说道,“那司马涔当真狡诈,害怕太子之事败露,将你等偷偷关押到这里。我也是在院中寻了好半天,才抓住了个去茅厕解手的兵士,打探到消息的。趁着此刻夜深人静,牢头在上面歇息,咱们快快走吧。”
说罢,在他的引领下,众人疾步离开了监牢。